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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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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肖恩一脸为难地拍打后脑勺,显然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我应该两者都算吧,都有钻研过。”月凉凉地道:“原来是四不像。”

“你这家伙,存心跟我作对是吧!”

好像真的特别针对肖恩呢。看着黑袍两句话就把白袍学徒堵得闷掉,两个少女深有同感。

经过三天的跋涉,视野终于不再是一望无际的灰土,南方的地平线出现一排绵延的绿意,衬着蓝得发亮的天空,分外美丽。那就是西城第一大河迪诺河的发源地「遗忘溪谷」。在肯尼亚斯帝国时期,这里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翠谷,如今却成为支撑整个西城的水源。山脚下,就是他们此行的中点站绿风镇。

当天晚上,肖恩就感到了来自身体每个角落的疲乏感,仿佛有无形的黑洞吞噬构成他存在的基础,央求月代自己守夜,躺到了毛毯里面。

千年来,身为镜子里面的一缕幽灵,失去生者的五感和生理需求,浑浑噩噩,不知日月,他本以为认识了这些冒险小队的同伴,重新作为一个“人类”而活,感受到吹拂过皮肤的自然气息,重新召唤那些调皮的魔法元素,品尝到食物的美味,体验到睡床的温暖,已经心满意足,不会对死亡有任何遗憾和恐惧,因为他是个逃避自己过去的懦夫,每当想要想起失去的记忆,他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回想起来,他就要被迫做一件他宁愿死一万遍,灵魂泯灭,也不愿意做的事情。

那份沉重的愧疚和痛苦,压得他无法超生。

所以,就这么安心休息吧……反正都一千年了,即使我生前有在意的人,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徒弟,他们也都不在人世了,可能也不在冥界,进入了新的轮回,我就此消失,也没有人会在乎。

彻底消失在世上,连灵魂也消散,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就这么一无所知地归于虚无……

可是在我生前,真的没有遗憾留下吗……

想到这里,肖恩突然感到刻骨铭心的痛楚和不甘,仿佛他曾经无数次痛彻心扉,为一个失落的存在辗转反侧,日夜难眠,至今依旧耿耿于怀。在逐渐加深的黑暗中,他依稀听见一个冰冷的男声,属于亡者的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和他相同的声线: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肖恩迷迷糊糊感到灵魂以肉眼可见的实感凝实起来,伴随而起的,还有零星的记忆,阴冷的力量流入他的心田和四肢百骸,这样的感觉,好像断裂的纽带重新衔接,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人为斩断的羁绊,他怀念至今的……他想要死死抓着那个声音,再听到那个声音,可是一股浓重的睡意席卷了他,卷土重来的还有冥王的记忆封印,把他封入无边的绝望,肖恩无意识地呢喃,声声哽咽:

“席恩,别离开我……”

另一头,恢复原本形态的月是风元素体,耳目灵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席恩?

但是此刻的他顾不得多想,继续召唤天杖,如果能够召唤出来,他就能自己解开西方的沙化。月已经调查清楚,在千年前的大陆历末年,史称大黑暗时代的时期,艾斯嘉世界因为元素枯竭发生了连绵的自然灾难,使得本来会消散的诅咒更加恶化。而且不知为何,如今这个世界的法则处于扭曲的状态,加重了法术效果,西方简直民不聊生。

在奥兰托国还存在的时候,他打击意图侵略的敌国没有错,但既然连他的国家都化为历史的尘埃,就不该再延续这个魔法,结束当年他犯下的愚蠢罪行……

没料到,就在这时,周围一下子暗下来,这不是自然的黑夜,随之降低的还有温度,就像突然掉进了冰窖,这是深入骨髓的阴冷,镇压万魂的力量,来自冥界庞大到恐怖的压迫感。

出现的身影威严如神降,正是在沼泽都市锡维拉和杨阳等人有一面之缘的冥王普鲁托。

这一次冥王穿的是一件正式的华贵长袍,黑孔雀和魇鸦的羽毛编织的袍子闪烁着五彩的光泽,从上到下装饰着奢华的贵金属和宝石,露出脖子上面的面容,肤色苍白晶莹如死者含在口中的玉石,嘴唇如同处女的颈间血般鲜红欲滴,五官有一种残忍的华美,眉眼乌黑,嘴角带着缱绻慵懒的笑意,一出现,他就吐出惊讶的声音:

“月!?”

月也是措手不及,千算万算、抛弃所有、费尽心血,才在这个时空安定下来,却连爱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催命的死神撞见!但随即,他就镇定下来。

“怎么会劳动冥王的大驾?”月冷笑。

普鲁托认出他后,似乎对眼前逃脱冥界轮回的灵魂并不惊怒,反而感兴趣地打量这个从前有过渊源的祭司——在他的印象里,月是一位圣职者,被他的国家送入神殿清修的长皇子,所以态度颇为优容:“因为上次神圣器选人后,我和秦蒂丝把它收回,封印在神界,你触动了天杖的封印,我当然有感觉了。”

他瞥了眼肖恩,棕发青年安安静静地裹在毛毯里面,似乎睡着了,普鲁托随手送出安眠之力,本就安睡的轩风和希莉丝睡得更熟,肖恩也不再说梦话了。

月很清楚这是敲打,这下他真正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而在失去十三段法术的实力后,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傲气十足,被誉为百年难遇的天才,魔法界的天之骄子,被奥兰托国用举国之力培育,成为大陆法师议会的首席之一;后来还被时空系的神级法师,「位面旅行者」雅克·罗比安选中,秘密加入了跨越时空的反神组织,加盟为叛逆法师的一员。

现在,他只是个被故国抛弃,也抛弃了自己时代的丧家之犬,为了孤独千年的爱人来到一个魔法衰弱之年的废物而已,脆弱的风元素体。

如果罗比安前辈知道我因为所谓的“爱情”,抛下他的期许和叛逆法师传承万年的任务,来到这个时空,弄到这般狼狈无力的地步,还连目的都没有达到,就被神明发现,一定不认我这个没用的叛逆法师了。月心中苦笑,但黑袍的他傲骨天生,哪怕死亡也不能剥夺他的从容,身为法师的冷静也很快发生作用,他开始分析普路托刚刚那个举动的意义,并立即得出结论:

“你认识肖恩?”

普鲁托玩味一笑:“肖恩和你一样,是我们预言的救世主,天杖选中的第二位神子。”

月睁大眼:“原来如此……难怪那天我说「天杖」时,他的表情有点古怪。”语毕,他送出一道清风,吹起棕发青年的浏海,看清额心的图案,又是震惊又是羡慕,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嗬!还是萨桑之子!你们这次选的人可真罕见!也对,骑马都选良驹,何况堂堂神之使者,得配得上你们的高贵身份嘛。”

普鲁托耸了耸肩:“你误会了,当年选中你的是神圣器「天杖」,父神的力量碎片之一,我们无所谓这个世界如何,反正贺加斯大人也舍弃这个世界了。”

月这一惊非同小可,在他七岁时,召唤了一个风精灵,测试出魔法的绝世天赋,也被大陆法师议会青眼有加,荣誉和桂冠齐聚一身。十岁时,诸神向神殿发出一个不知所谓的预言,说他是什么惑乱之星,会带来灾难,害得整个宫廷把他当成祸乱国家的妖星,要处死他,他的母亲在这场混乱中丧生,风精灵也为了保护他死去。后来风暴平息后,即使有大陆法师议会的力保,他也被迫进入生命神殿,披上羞辱的祭司袍,差点不能学习魔法,恨透了诸神。

后来冥神普路托和生命女神秦蒂丝还厚颜无耻地一改之前的嘴脸,要他继承天杖,成为耶罗耶,所谓的神子。他以为天杖是得到诸神的授意才选择他,不择手段也要解除屈辱的神子身份,所以他刻意用天杖来达成目的,把敌国肯尼亚斯变成了沙地。

那时天杖一直在央求他不要这么做,把魔族赶走,尽到神子的责任。他置若罔闻,执意犯下了滔天大罪。

他本以为神圣器是诸神的秘密武器,没想到是混沌神的碎片,拥有自我意志的神器,也是出于好意才选择他为契约者,真心想要让他消灭魔族。

月心底沉甸甸的,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傲慢带来的恶果,他只是来到这个时空几天,就看到了魔兽肆虐的场景,远比他所在的黑暗历猖獗。作为法师,来到陌生的环境,首要也是获取知识,了解情况。虽然相关的记录少得可怜,他还是从神殿找到了古代语的书籍,读到大黑暗时代魔族的破坏,一个大陆沉没,精灵灭族,各族伤亡惨重。

尽管黑袍不管他人的死活,但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短视,使得这个世界长期遭受侵略者的袭击,处于混乱和灾祸之中,却是他的愚蠢。

创世神贺加斯舍弃这个世界,月并不意外,身为叛逆法师,他知道一个不为大众所知的秘密,现在从普路托口中确认,更加鄙视。

月眯起眼:“我本来以为你们还没抛弃这个世界,原来还是老样子。赶走肆虐这个世界的魔族本来不是神的义务吗?你们非但什么都不管,还要神圣器代劳赶走家门口的疯狗?”

“哎呀,神圣器选等于我们选,而且预言是我们下达的,我们也是关心艾斯嘉的。”冥王好声好气地道。

曾经的神之子冷笑,也不和眼前的神明辩解,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知道诸神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也算一个收获,虽然他已经丧失叛逆法师的资格,但是会传给其他还留在本来时空的叛逆法师们。

“听说大陆历末期出了个英雄王和一个圣贤者,这小子是哪一个?”

“都不是。”没再被指责,冥王松了口气,“月,肖恩和你一样,不愿继承神圣器,我和秦蒂丝下达预言后,居然逃走了十多年,后来才被东方学舍抓回来,接受我们的任务。”

月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那边的萨桑之子,对于当年的选择,他内心是有愧的,结果天杖又选中的神之子,还是个和他一样自私任性的家伙。

神圣器有两件,分别是天杖和世界之钥,传说世界之钥选择的第一位契约者是第一代叛逆法师的领袖,是神族隐瞒的丑闻,不知道后来还有没有再选择神子。

“那后来封印魔族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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