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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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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淡扫蛾眉,轻点唇瓣,整个人便昳丽多姿,服红裙随着她弯身一款摆,仿佛一只翩翩欲飞的蝶,愈发明艳不可方物。

只是这罗裙,未免……也太单薄了些。

纵使围着披帛,她白皙的肩隔着一层仍是若隐若现,白的晃人眼,忽令他脑中一闪而过了昨晚旖.旎的梦境。

崔珩微微皱眉,移开了眼,循礼问了一句:“晨起府医来过,不知表妹的伤如何?”

“已经无大碍了。”雪衣知晓这府医定然会跟他回禀,并不敢夸大,只是轻轻地开口 “多亏了二表哥昨日送来的药,药效极好,表哥破费了。”

两人之间用屏风隔断,透过细纱,崔珩隐约看见那案几上除了一个空药碗,还摆着一盘缺了一小半的蜜饯。

视线一扫过,崔珩眼前慢慢浮现出她捏着鼻子喝药又忙不迭地扒着蜜饯往嘴里塞的场面,忽然笑了。

雪衣端坐在屏风后,隐约间听到了一丝极轻的笑声,手腕往下压了压轻罗小扇露出了眼,发觉那笑声似乎正是从屏风后传过来的,一时间忽然有些糊涂,不明白这位二表哥是在笑什么。

但崔珩脸上的笑意只是一瞬,须臾便不见。

雪衣眨了眨眼,又疑心是自己的错觉,正欲发问的时候,崔珩却将画卷拿了出来,淡淡地问道:“表妹,这画像是你所做么?”

到底还是个刚及笄的少女,在出身良好的同辈面前丢脸着实难堪,雪衣一脸的明艳顿时颓败了下去,低着头讷讷道:“是……是我。”

崔珩眉梢微动,没再追问。

可他这副淡定的模样反倒愈发令人难堪。

毕竟一个士族女子,即便是破落户出身,画技差成这样也着实难得了。

房间里一时间静默无言,雪衣如坐针毡一般,脸颊烧的滚烫。

晴方满嘴的话憋在了心里,有意想解释,其实她们娘子并非不想学画,而是没机会学。

从前娘子和先夫人一起被丢在庵堂里,若不是长到十岁,姿容出众,老爷图谋着这番姿色将来兴许能嫁个不错的人家才把人领回去请了先生,只怕现在还什么都不会。

可她尚未开口,便被雪衣于背人处摇了摇头拉了回来。

说这些卑微的琐事又有什么用?

崔珩出生在这钟鸣鼎实之家,大概根本就不会明白还有人会有想学画却学不起的烦恼,更不会想到她连帕子都备了锦帕和棉帕两种来俭省着用。

他根本不会感同身受。

因此雪衣平了平气,脸上的绯色褪下了一些,并不多解释:“我画技实在差矣,这画像既如此重要,要不然我口述于表哥,表哥亲自动笔?”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崔珩并未推辞,吩咐道:“拿笔墨来,你说,我画。”

“当时坊市混乱,人马交织,我又惊吓过度,依稀只记得那匪徒大约五尺身高。”雪衣细细地回想着,“至于面貌,似乎是塌鼻,长目,宽耳,其貌不扬,一身的小厮摊贩打扮。”

杨保研着墨,崔珩扫了眼她的画,在轮廓上删删改改,两个人核对了好一番。

待终于画完,雪衣揉了揉眼,捧着那画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赞叹:“二表哥画的真好,有一瞬我竟以为是那匪徒重现了。”

倒不是有多形似,毕竟崔珩未亲眼见过,难得的是那笔墨线条中流动的气韵,竟将神似抓了□□成。

她也是个爱画之人,自己画不好,便对善画的人愈发崇敬,方才的话皆是真情实感,一双潋滟的眼睛仿佛透着光似的,满心满眼的看过去,崔珩尽管知晓她是在讨好,却莫名地被那光刺了下,搁了笔:“表妹过赞了。”

杨保接了那画,颇不以为意:“一个匪徒而已,咱们公子幼时曾师从吴带当风的那位大家,平时从不轻易作画,今日能为一个匪徒作画是抬举他了。”

他话里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崔珩皱了皱眉,他才连忙住了嘴,知晓公子只是把提笔作画当做是修身养性之举,并不是夸耀的谈资。

“送到京兆尹去,找几位画师临摹上百份,一一张贴于城门关隘处,让守卫严格查看。”崔珩沉声吩咐道。

杨保立即敛了神色,利落地收拾着。

交代完正事,时候已经不早了,崔珩又回头看了雪衣一眼。

这位表妹虽则心思多了些,倒也不算无用。

因此临出门前多提了一句:“此案若是当真能破,表妹功不可没,到时候我会将你提供线索的事情报上去,不知表妹可有何心愿?”

有何心愿……

肖想他算么?

雪衣看着眼前的人悄悄抬起了头。

第6章 羁绊

这位二表哥生的真是好,挺鼻薄唇,剑眉星目,便是没有家世的衬托也毫不逊色。

她微微偏过了头,不敢直说,只是盈盈一笑:“能帮到表哥已然我的荣幸了。”

这世间最难还的债是人情债,一牵扯起来便没完没了。

崔珩眼中划过一丝不耐,扯了扯唇角:“表妹高义,不过这匪徒是个亡命之徒,那日表妹是唯一一个看见了他样貌的人,表妹也被他看见了样貌,所以出门时也一定记得带好幂篱,否则……”

他忽然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却比没说更叫人心惊。

难不成……这匪徒还想杀人灭口吗?

雪衣脸色唰的白到了底,环顾了四周一圈,莫名觉得这纱裙太薄了,又太艳了,心下直懊悔,连忙拢了拢披帛低下了头:“多谢表哥提醒。”

崔珩这才颔首,一转身,凉薄里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娘子,我瞧着崔二郎那话兴许只是在唬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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