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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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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斗鸡。”崔珩顿了顿,“那是斗蛐蛐?”

“也不是。”崔六郎仍是摇头。

“你该不会去了赌坊?”崔珩眉间一凛,声音变得严厉。

“二哥,你怎么这般想我!”

崔郎虽是贪玩了些,却万万没有到赌钱逞凶的程度。

“到底何事。”崔珩冷了脸,“不说我走了。”

崔珩说走便走,步子一迈,崔六立即便慌了神,连忙扯住了他的袖角:“二哥别走,你一定要救我,我阿耶快班师回朝了,这次南衙1的考核若是不过,我可就要被他带上战场了!”

听到“南衙”这两个字,崔珩忽然停了步。

崔六郎见他不是毫无触动,这才接着开口:“二哥,你是知道的,我生来见不得血光,一见便晕,阿耶若是非要将我带上战场,那我肯定没命活了!”

生在将相世家,却落了个不能见血的毛病,崔六郎打小因着这事没少挨三老爷的骂。

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三老爷甚至还把他丢到了南衙去磨练,但这毛病却仍是改不掉。

如今他倒是不至于晕了,但是还是会犯恶心。

想想那场面,正打着仗呢,红刀子一出,敌人没倒下,他反倒抠着嗓子狂吐,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三老爷一想到他戎马半生,结果却生了个这么不中用的儿子,便气得想拿马鞭抽他!

幸好三夫人是个脾气和软的,跟着在一旁劝,三老爷出征前才把崔六郎丢到了南衙,若是能过的了南衙的考核,日后便留在这长安慢慢来,若是在南衙还改不了,他就直接把人带到战场去,多杀几个人,见多了血习惯了也就好了。

崔珩自是知道这些事的,顿了片刻问道:“这次考核考什么?”

“行狩。”崔六郎一喜,连忙凑过去,“郑统领说了,这次要去西山行狩,打活靶子,每个行伍前十甲留下。郑统领曾经是你的师父,他的行事你是知道的,挑的是西山最险峻的地儿,先不说能打多少,就我这个毛病,恐怕见了血之后连下都下不来,更不要提通过了,二哥,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而南衙现在的最好成绩,则出自这位二哥之手。

崔六郎没敢将后半句话说出口,小心地觑着兄长轮廓分明的侧脸,不敢错过一丝神情。

崔珩神色淡淡,当听到“师父”两个字时,腿上的旧伤微微刺痛,须臾又沉了脸:“这是你的事,我不便插手。”

崔六郎没想到他竟真的袖手旁观,一着急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二哥,您只要帮我过了这次就成,剩下的我慢慢改,我真不想被阿耶带去西北!”

崔珩却径直捋掉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崔六郎急的额上直冒汗,一连叫了几声,崔珩都不回头,眼看着他要拐过弯儿,进了园子的时候一着急忽然喊了出来:“二哥,你难道真的要做一辈子文官,再也不上战场了?”

崔珩旁若未闻,步履从容。

崔六郎看着他一身襕袍,气质儒雅的样子心里像是有火在烧,一冲动又气鼓鼓地喊了一声:“那你连大伯和大哥的深仇也不想报了么?”

他这回用尽了力气,声音大的空旷的园子里仿佛有回音在飘。

崔珩终于停了步。

一回头,狭长的眼中透着寒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第7章 替身

平心而论,这一眼并不算严厉,但只是淡淡的一扫,崔六郎却莫名有些腿软。

幸好崔珩也只是看了这一眼,便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完了,我怎么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崔六郎到底年纪还小,这会儿一回过神恨不得拿麻布直接堵上自己的嘴。

而且他竟还是在大房的园子里大放厥词,若是让那位出身赵郡李氏的大伯母听见了……

崔六郎一头冷汗,四下环顾了一圈,趁着大清早的园子里并无人路过连忙转身溜走。

小径的尽头,崔珩步履仍是从容,但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慢慢收紧。

不知不觉便绕过了垂花门,走到了母亲住的凝晖堂,于是顺势进去请安。

凝晖堂一如既往的安静,崔大夫人李氏爱静,因此园子里只留了几丛低矮的灌木,连小巧的流莺都无处藏身啼鸣。

林妈妈正掀了帘出来,一抬头,正看见一袭月白的襕袍,原本板着的脸上豁然笑了起来:“二公子来了,不巧,夫人昨晚犯了头风,眼下尚未梳洗好呢。”

“又犯了头风?”崔珩微微皱了眉,“前日府医不是说了母亲的症状已然好了大半么?”

“这次并不是从前的旧疾。”林妈妈解释道,“大约是春日多风,一时着了寒罢了。小厨房今日做了馎饦,公子要不要用些?”

崔珩微皱的眉这才松开,随口应下。

转身出去的时候,林妈妈忽又看见崔珩后领上沾了片梨花瓣,忍不住一笑:“您是刚从梨花院那边过来?”

崔珩没料到衣领上还沾了一片,伸手掸了掸:“晨起有些事。”

梨花院是二房的院子,二公子一大早去那里做什么?

昨日杨保来吩咐以后从大房要给梨花院的一位新来的表姑娘支一份汤药,难不成这么早前去是为了见那位表姑娘?

林妈妈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大事,敛了敛眉,忙回身进了里屋。

那花瓣飘落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气,绕在鼻尖,满是春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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