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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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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韦家, 陈一琴觑着空对长孙愉愉道:“愉愉, 吴娇娘差人给我下帖子了, 京城商会的上巳春宴就在三月三,地点在集芳园。”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 “知道了,上巳节你跟咱们一块儿玩,晚上我陪你一起去集芳园。”

“可是九哥说他送我去。”陈一琴为难地道。

“这也无妨啊, 多个人也无所谓。”长孙愉愉很轻松地道。

陈一琴原本还有些紧张, 但看长孙愉愉如此不当回事儿,自己也莫名地就放下了心来。

上巳节的前一日,长孙愉愉再次差人将做好的华雾纱绿裙给陈一琴送了过去。

姜夫人看着那衣裳闭了闭眼睛才平缓了心情,上回送布匹被退了回去,这回倒好直接做成衣裳了。

陈一琴赶紧解释道:“娘, 这是送来给我明日穿的。”

“咱们家是没衣裳给你穿还是怎么的?”姜夫人怒问。

“不是。”陈一琴现在只怨自己嘴笨,赶紧解释道:“是愉愉她们打了个赌, 嬛如姐姐赢了, 明日咱们几个都得穿一样的绿裙子, 嬛如姐姐则穿红色, 给她当绿叶。”陈一琴抖开那衣裙道, “娘你看嘛, 上面什么绣饰都没有, 就是为了甘当绿叶。”

姜夫人没好气地道:“你们可真无聊,这都赌些什么呀。”

陈一琴立即把她们赌这一次进士名次的事儿说了出来,“愉愉输就输在那李本清身上,上回李本清可是气坏了她呢,如今她怕是彻底记住李本清这个人了。”

“李本清?”李本清的事姜夫人当然听自己的相公说起过,如今京城官场里谁能不知道啊,李本清这个名字入了皇帝的耳朵,全是晋阳公主和华宁县主的缘故。姜夫人不得不赞叹,晋阳公主这对母女可真不是省油的灯,这名声赚得轻而易举,其他人都是她母女俩的垫脚石。

“娘,我明日能不能早点儿去宁园啊?愉愉说得跟我试试琴箫合奏。”陈一琴道。原本这件事早就该合奏的,但长孙愉愉前段日子太忙,加上陈一琴又被禁足了,是以这才临时抱佛脚。

“去吧去吧,你啊,心都野了。”姜夫人无可奈何。

次日就是三月三,也是天公作美,正正的春光明媚,碧空如洗,近几日天气也回了暖,水边的丽人全都是轻裙叠纱,惹得那些个男子频频回头,还有一头撞在河边的树干上的,惹得哄然大笑。

三月三上巳,京城的习俗是到东郊的洵水畔游玩。洵水由西北而入京城,出京城东南,蜿蜒数里,两侧是绿草如茵,繁花似锦的一个大平原,不远处还有一处海子,便不是三月三,平素游人仕子也都爱往这东郊来。

长孙愉愉等人早就约好了在东郊的稻香亭边见面,此处近水,又有大片树荫,每年的上巳节长孙愉愉都往这儿来。似乎京城人也都知道这是华宁县主的地盘,所以旁边许多地方都围了帐子,唯独这一块儿却是单独留了出来。

长孙愉愉到之前,她府里伺候的人就已经抬了四座十二扇的竹制夹纱绘山水、花鸟屏风将那块空地围了起来,中间铺上波斯商人手里买的地毯,再摆上蒲团和小矮桌等。

除此之外,花觚、香炉自然都是不能少的,在野外布置得也不比寻常姑娘家的屋子简单。稻香亭内也有布置,就是下人在那里面准备茶点之类。

长孙愉愉的马车停到一旁的路上,稻香亭内等候的两名健妇见她马车到了,赶紧举了华宁县主那标志性的大伞候到了马车边上,另一人手里抱着一卷长条地毯,沿着她下脚的地方一直铺到屏风围绕的地方。

这两人的动作那叫一个熟练,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儿就布置完了,长孙愉愉这才缓缓下车,落脚在地毯上。这一番做派看得陈一琴一愣一愣的,她是在长孙愉愉之后下车的,自然也享受了这等待遇。

进了屏风围坐的地方,两名健妇将伞插入了早就准备好的石墩里,这才退了出去。

其他已经在座的人都是见怪不怪的了,唯有陈一琴心里不停感叹,这位县主外出的行头可真是太多了。也就她有那财力物力才能如此讲究,其他人跟她一比都活得太粗糙了。

长孙愉愉在自己的蒲团上盘腿坐下,背脊挺得笔直,但一看就是没有再挪窝的打算,陈一琴却是有些坐不住,她来这水边可不是光顾着坐的,于是疑惑地道:“难道咱们就一直这么坐着?”

长孙愉愉笑道:“自然不是,你着什么急啊,还没正式开始呢。”

对她们而言上巳节的确还没开始,周遭那一大片的空地上,正陆陆续续地围帐子,铺毯子,男子一团,女子一处的,间杂其中。

“以前我住宁江,我们那儿上巳节的时候,得去江边用水洗洗脸,然后折一支柳条,沾上水朝着迎面来的人洒,这是祝福祛灾。”陈一琴道。

“我们也时兴啊,只是不去水边洗脸,咱们都是上了胭脂的,一洗可就坏了。”方子仪以扇遮面笑道,“其实咱们这里也用柳条沾花瓣水祛灾禳福,但却不是谁都有资格呢。待会儿你就晓得了。”

渐渐的,周围人多了起来,人声也逐渐增大,陈一琴好奇地从屏风的缝隙里往外望,真是吃了一大惊,旁边的空地几乎已经坐满了,每一团人之间也就留了点儿走路的小道,简直比赶集还热闹了。

一时韦嬛如也到了,这会儿人多了起来,她的马车进不来,只能步行到稻香亭附近。

陈一琴抬头望向她,只见韦嬛如穿了一袭粉地织西番莲纹襦裙,衣袂翻飞得好似蝴蝶一般,脸上也傅了粉,瞧着没有上次见时那般憔悴了。她走入屏风后,被几片绿叶一衬托就成了一朵夺目的芍药。

韦嬛如有些不好意思地落座,“我来晚了。”

钟雪凝以扇遮面道:“不晚不晚,今儿你若是来早了反而不好呢。嬛如,待会儿能不能赢得花神可就全看你了哦。”

“什么花神?”陈一琴不解。

“你等着看吧。”钟雪凝卖个关子笑道。

也不知是哪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锣声,陈一琴便看到仆从们齐齐上前将那竹制的屏风合拢来,抬到了一边儿,视线瞬间就敞亮了。

再看周围的帐子也全都拆了下来,那一张一张的毯子就好似一团一团的花,齐齐盛放在洵水畔。

当然最像花的肯定是长孙愉愉她们这一处,屏风一抬开,周遭就有低呼和议论声渐起。

“咦,华宁你们今年倒是新鲜,怎么你却成了绿叶?”长孙丹的声音从侧面传来,陈一琴才发现原来咏荷社那群人就坐在旁边不远处。

她们却是齐齐地穿着鹅黄色的衣裙,远远地看着就像一朵巨大的芍药花开在绿茵上,很是引人瞩目。

长孙愉愉淡淡地摇了摇手里的团扇,“绿叶护花也是美谈嘛。”

长孙丹也用团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做绿叶么,放在别人身上自然是没什么,可在愉愉你身上就有些奇怪了。”长孙丹又瞅了一眼韦嬛如,“啧啧,真是想不到愉愉你为了把嬛如拉回去,竟然肯这样屈尊降贵的,实在叫人大开眼界呢。”

这话简直就是捧韦嬛如而贬低长孙愉愉了。

“只是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强扭的瓜不甜。”长孙丹道。她今天有些锋芒毕露,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委婉了,却也有些奇怪。

钟雪凝先坐不住了,“你胡说什么呀?什么强扭的瓜,我看你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还嫌害得嬛如不够么?”

长孙丹沉下脸来冷哼一声,“我怎么害嬛如了?哦,你们说的是咏荷社诗集的事是不是?”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长孙丹看着韦嬛如的眼睛道:“那件事明摆着就是有人眼红了嫉妒我们。我虽然也不聪明但也不至于笨得让自己傅母的儿子去帮我买诗集。”

她这话就是说给韦嬛如听的,因为自从那件事之后韦嬛如一直拒绝见她。长孙丹好不容易才拉拢了韦嬛如当然不能这样半途而废,前功尽弃。

“是啊,那除了你,还有谁能指使得动你傅母的儿子呢?”史墨梅跟长孙丹一唱一和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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