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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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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娇娘进了屋,只见里头站着四位青衫女子,为首的就是长孙愉愉的女侍卫肖子清,其他三位是她教出来的徒弟,晋阳公主认为商会鱼龙混杂,自然得让女儿带齐了人才出门。不止如此,在集芳园门外还有晋阳公主府养的十名侍卫,随时待命。

吴娇娘却是不熟悉长孙愉愉,也不知道这里头站着的几个女子是谁的侍从。她的视线在长孙愉愉身上逗留了许久,心下虽有怀疑,然又不能肯定华宁县主会贵脚踏贱地到这种场合来。而且看她的打扮,十分朴素,头上也就插了一支银簪,越发地不能肯定她的身份了。然那容貌、那气派却又叫人生疑,隐约也瞧着熟悉。

陈一琴她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此上前行了礼,笑着道:“陈妹妹,今儿多谢你肯赏脸,我与一众姐妹说了你的事儿,她们都打心眼儿里佩服你,竟然能为流民做到这个地步,所以都想来见见你。”

这熟都不熟就叫上妹妹了,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长孙愉愉看着陈一琴,想看她如何反应。陈一琴却是个与人为善的性子,也不擅驳斥人,虽然不愿意被吴娇娘叫“妹妹”,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没什么可佩服的,倒是感激吴姑娘你愿意出五千两帮人,那银子我们已经赈贷给了老百姓,他们能活出一条命还得多谢你。”

吴娇娘笑了笑,“陈妹妹,那咱们就别互夸了,既然相识就是朋友,今后得常常往来才好呢。”说着吴娇娘就上前抓住了陈一琴的手,显得非常亲热。

陈一琴简直不知所措,只能求救地看向长孙愉愉。

“好了,我们要准备了,弹琴之前需要焚香净手,恕不招待了。”长孙愉愉冷冷地道。

“这位是……”吴娇娘看向长孙愉愉疑惑地问。

长孙愉愉却不理会她。肖子清往前走了一步,“还请几位姑娘先出去吧,这屋里的人是贵女,可不是你们请来的那些戏子,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客气了,吴娇娘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强撑着才没甩脸子。

她们一走,陈一琴抚着胸松了口气。

长孙愉愉道:“你对着她们何须那么给脸,不舒服的地方直说就是了。”

“我,可是我……”陈一琴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

长孙愉愉道:“你得学会说不才行,滥好人一个没人会瞧得上的,你以为这次吴娇娘谁都不挑就挑你是为何?还不就是看你好欺负。”

“道理我明白的,可是每次要说的时候,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陈一琴汗颜道。

长孙愉愉摆了摆手,“没事,以后我找机会让你练,再多看看别人怎么说不的也能学点儿经验。”

陈一琴完全不明白这事儿还能怎么个练法儿。

说话间就轮到陈一琴上场了,她抱着自己的琴沿着狭窄的阶梯走上了彩楼,下面与宴的人是寂静一片,全都抬头看着她。

陈一琴自己虽然对自己没多大信心,但下面的人等了半天其实就是在等她。倒不是这些人有多喜欢听琴,而是因为她是陈相公的千金,这却是京城商会莫大的面子。

陈一琴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腿没有打颤,这才继续往前走。

长孙愉愉也跟着她上了彩楼,但却在柱子后就停住了脚步,她今儿就是来当配角的,只为了给陈一琴壮胆而已。

洞箫低沉,如泣如诉,好似天边的一丝白云,在牵引着东升的太阳。

陈一琴稳住心神后,抬手拨动了琴弦。

原本台下的人只是看中陈一琴的身份,至于她的琴艺么,这些姑娘家才多少岁能有多大的造诣,还不都是被人捧出来的么?

然而刚才那洞箫引,仿佛一条线一般,将人的思绪全都串了起来往那台上引去。

陈一琴弹的是《春光好》,这曲子很普通,比较欢快,也是应景,毕竟在上巳宴上总不能弹奏悲悲戚戚的调子。

那春光好似水波将人包裹在了期间,温暖、芳香,然里面引线的那洞箫声却仿佛天上的一缕白云,时而欢快,时而引人深思,让你总想伸手去抓住那缥缈无垠的声音。

可以说是,水波潋滟,白云成绮,相得益彰。

吴娇娘听在耳朵里倒是对这两个贵女有了新的认识,看来她们也不是全靠人捧出来的,的确是有两把刷子,或是家学渊源,或是琴、书熏陶,竟不是她能比的。吴娇娘昂着的头微微垂了垂,她从小也是遍请名师教导,但还是及不上台上那两位。

一曲终了,自然是人人叫好,便是那听不太懂的也觉得好,虽然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好。

长孙愉愉冲着陈一琴笑了笑,伸出了手,似乎是要拉她,但其实只是做个姿势,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彩楼。

吴娇娘赶来送陈一琴,又道:“妹妹的琴声真是天上才有的仙乐,若是能向你请教一二就好了。”

“我……”陈一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阿琴。”陆行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让陈一琴松了一口大气。

那吴娇娘瞧见新科状元陆行,却是眼睛一亮,迎了两步道:“陆状元,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陈姑娘是你表妹呢。”

长孙愉愉没觉得吴娇娘的行径有什么不对,商户女嘛自然想攀上读书人家,陆行得中六元,当然会被吴娇娘看重,想来这位的嫁妆也定然丰厚,瞧模样和身段却比那朱慧兰好上了百倍。

先才长孙愉愉趁着吹箫的间隙,从柱子后的缝隙往彩台下看过,陆行似乎在一群商人里很是如鱼得水,觥筹之间的应酬不见丝毫阻滞,那么瞧着却又不像个书呆子了。只是不知道他一个状元跟那些个商人有什么好酬酢的。

陆行朝吴娇娘含笑点了点头,“吴姑娘,我们就不多叨扰了,家姨母出门时吩咐要早些送她们回去的。”

吴娇娘恋恋不舍地看着陆行,一路陪着她们一同出了大门。长孙愉愉走在旁边,就听吴娇娘一路都在问陆行,诸如宁江的山水风情,人文习俗之类的,又感叹自己从没去过南边儿,十分向往。最后总结到,如果去南边儿,可要请陆行尽地主之谊。

这女孩儿心眼儿颇多,嘴巴也利索,对着陆行更是甜美殷勤,若是愿意为妾倒也不错。当然也只能为妾了,毕竟韦嬛如的爹乃是文华殿大学士,是能影响和拿捏陆行前程的人。

待上了马车,陈一琴对长孙愉愉道:“愉愉,今日可多谢你,若不是你陪着我,我肯定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登台的,便是上去了,肯定也弹不好。而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安稳了,今儿咱们琴箫合奏,我不知道别人怎么觉得,我自己却是觉得好极了呢。你的箫声就好像长在我心里似的,一切都那么合拍。”

长孙愉愉淡淡地笑了笑。

“而且我不知道你的箫竟然也吹得那么好呢,不像我,就只会弹琴。”陈一琴有些自卑地道。

“你不用羡慕我,从小我就有乐音天赋,连教我琴的师傅也夸我天赋佳,什么乐器一上手就会,不然他也不会收我为徒了。”长孙愉愉毫不谦虚地道。

陈一琴“噗嗤”笑出声,赶紧拿手捂住嘴,却一直笑得眉眼弯弯。“真不知道老天爷原来如此偏心,竟然会造出你这样的人,不仅人美得谁都及不上,还让你又聪慧又才华,一点儿也挑不出毛病来。”

长孙愉愉笑道:“你夸人的词儿太少啦,还是多学点儿吧。”

陈一琴又被逗得“咯咯”地笑。外头骑马的陆行听了也是纳罕,他这位表妹一贯内向,却不是个容易大笑的人。

不过笑声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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