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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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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彻底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倘若知道会与魏玠一同撞见这种事,哪怕梁晏再三试探她也不会来到此处。

“这件事我会处置。”魏玠淡声说了一句,没有要与她深究此事的意思。

薛鹂对此求之不得,她只希望脑海里不要再出现那些污言秽语,然而魏玠发了话,她总该说些什么是好,只能愤愤道:“好生无耻。”

他略带歉意地说道:“府中管教不严,让你受惊了。”

两人相坐无言了好一会儿,薛鹂才继续点火,这一次很轻易地点燃了烛芯,她将屋内的所有烛台都端到书案前点亮,好让魏玠看得更清晰。

没了黑暗遮掩彼此的面容后,薛鹂想到方才的事,仍是忍不住觉得难堪,她不敢去看魏玠的眼神,脸颊也一阵阵地发热。

魏玠将家训熟记于心,下笔时丝毫没有停顿,似乎方才的事并没有对他有多少妨碍。只有薛鹂写写停停,笔尖停顿迟迟没有落下,凝聚在笔锋的墨滴落纸上,逐渐晕开成一团。

她看着那些家训,不由地胡思乱想。魏府管教如此严格,到底是谁失心疯不成要到魏氏宗祠来做这样的事。

“鹂娘”,魏玠无奈地唤了她一声,而后将一张写满字文的纸放到她面前。“你来抄这张。”

薛鹂不觉有异,直到抄完了一句,才愣愣地问他:“这是什么?不是抄家训吗?”

“父亲罚我,理应我亲自抄写,不可由他人代笔,你既说了要陪在我身侧,便抄这一份吧。”魏玠抬眼看她,补充道:“这是清静经,若有何处不懂,可以来问我。”

见薛鹂呆愣着没有反应,他又说:“见你曾去净檀寺礼佛,若你不喜欢清静经,我可以再替你抄录一份心经。”

“不必,表哥有心了……”薛鹂无可奈何,只好老老实实提笔抄录。此刻坐在魏玠身边,她只感到如坐针毡,再不敢像来时那般轻佻地戏弄他。

等魏玠放下笔,再扭头看向一侧的薛鹂时,她已经趴在书案上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连笔尖何时碰到了脸颊都不知道,白嫩的面上被染了几道黑乎乎的墨迹。

他本想叫醒她,手落在她后背的时候却又忽地顿住。一方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薛鹂匀缓的呼吸声,似乎与弹琴时一般,能让他短暂地感受到安宁,似乎尘世间一切喧嚣都在此刻暂时隐匿。

是她自己要迎上来的,无论何种后果,都该要承担才是。

晨光熹微之时,魏玠敲了敲书案,薛鹂终于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趴在书案上整整一夜后,她肩颈酸麻到几乎失去了知觉。

魏玠见她不慌不忙地揉肩捏颈,好心提醒道:“再不走便要天亮了。”

薛鹂回过神,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连忙站起身,正想责怪魏玠不叫醒她,又想起昨夜分明是她求着要留下,此刻怪他未免太不讲理。

她想了想,问道:“天色这样早,应当没有看守,走出去也不打紧吗?”

魏玠并没有说实话,而是温声道:“鹂娘还是原路回去的好。”

薛鹂一夜未归,若不是魏蕴帮她从中遮掩,只怕要被姚灵慧在院中罚跪一整日。

魏玠抄写完家训后,在祠堂中跪了半日,魏恒见他知道错了,又严厉地斥责了几句,而后便不再深究他犯下的错。

祠堂中偷情的二人,当日夜里他听到声音后便认了出来,然而女子是他的姑母,事关魏氏的声誉,他一时间不好下手处置,只能暂时搁置。

回到玉衡居,梁晏正在看前朝刑狱的藏书,见他回来了,立刻眯起笑眼,问道:“薛娘子可曾去找过你?”

是梁晏透露了他在受罚的事,魏玠对此并不意外,淡淡地应了一声后在他面前坐下。

“祠堂又黑又冷,这一次受罚能有美人相伴,感受如何?”梁晏盯着魏玠,势必要从他面上看出点什么来。

魏玠掀开书页,平静道:“不算太好。”

听了些污秽不堪的叫声,如今想来,的确算不上多好。

“我看未必。”梁晏继续道。

这一次魏玠并未否认。

晌午过后,梁晏去找魏恒请教,待他回到玉衡居来寻魏玠,见他正在翻阅什么东西,上前问道:“这是什么?”

“秦夫子病了,托我查验魏弛他们交上来的课业。”

梁晏点了点头,看到桌上一碟未曾动过的点心,疑惑道:“你从前可不吃点心。”

“是薛鹂送来的东西,你亲自接过手。”魏玠提醒道。

他说完后,继续翻看课业,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后,手指忽然僵了一瞬。

看得出此人有意模仿薛鹂的字迹,只是在微末处仍有浅显的差别。

魏玠翻阅的动作凝滞了片刻,从中抽出魏缙的课业,与薛鹂的放在一处。

梁晏艰难咽下嗓子里的糕点,一边伸手去够茶盏,一边小声嘀咕:“这糕点好生难吃……”

话音才落,他听见背后蓦地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

第25章

薛鹂在祠堂的书案上趴了一整夜,即便能瞒过姚灵慧,也瞒不过魏蕴。她本就有意让此事传出去,因此并未对魏蕴遮掩,坦荡地告诉她自己去祠堂陪伴魏玠。

魏蕴被气得瞪大眼,却还是强压下了心中不满,没有说出什么刺耳的话来。

薛鹂以尚未病愈为由,在桃绮院歇息了好几日,期间魏缙颇得姚灵慧欢心,不仅替薛鹂抄写课业,还时不时买了上好的点心送来。薛鹂本想挑着几份送去玉衡居,然而想到魏玠此人自视甚高,必然瞧不上她送的东西,只会是如同琴和杯盏一般扔了,于是便只让银灯出去买了些样式粗糙糕点拿去敷衍魏玠。

然而她没能舒心几日,家仆便受人所托,给她送来了一封书信。

一见信中所写,薛鹂的心便陡然沉到了谷底。

钧山王知晓她无权无势,信中邀她去钧山王府赴宴,言辞看似委婉有礼,实则却带着长辈不该有的亲近,分明不给她商量的余地。薛鹂不过是出身平平,借着长辈与魏氏有着一点渊源好留在洛阳,钧山王倘若想对她这样的手,根本不用费多大的力。如今好声好气地邀她前去,已经算得上是耐着性子徐徐图之。她不知此人秉性,若她再寻借口推辞,恐会惹恼了他,届时更不好收场。

薛鹂看完了信,心底直觉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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