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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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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房一向是魏玠寻求清净,去除杂念的地方。人生一世都有既定的命数,他要为了魏氏而活,恪守礼教节制欲念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他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薛鹂,让他奉行多年的仪态礼法在欲念前溃不成军。

侍者端来净水与帕子,魏玠握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替她擦洗干净的时候,她的脑子还在嗡嗡作响。谁能想到克己复礼的魏玠,在动情之时能发出这些声音,让她一个听者都羞愤欲死。

那些喘息与轻|吟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一直到魏玠若无其事地叫来侍者,她仍觉得回不过神。

魏玠擦干了手上的水,沉思片刻,问道:“鹂娘对乐安做过这些吗?”

他的心情似乎还算愉悦,语气便也带了几分温和的笑意。“莫要骗我。”

薛鹂连忙答道:“不曾。”

她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世上与我如此亲密的仅有表哥一人。”

魏玠连她用过的杯盏都要丢弃,倘若她与梁晏有过什么还敢碰他,只怕不死也要被剁了这双手。

他坦白道:“乐安已经离开了洛阳去往上郡。”

薛鹂强忍失落,只露出些许无奈,说道:“我与世子无缘,能与表哥相守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笑了笑,似允诺一般说道:“只要鹂娘爱我,我亦会永远待你好。”

夜色已深,魏蕴猛地坐起身,薄衫已被冷汗浸透,凉风一吹冷得她霎时间清醒了过来。动静引来了守夜的侍女,侍女立刻递上茶水,关切道:“娘子可是做了噩梦?”

魏蕴缓了缓,低落道:“我梦到了鹂娘,有人欺负她,无论我如何追都追不上她……”

薛鹂已经失踪多日,侍女不知劝了多少回,只好安慰道:“薛娘子定会平安无事,娘子还是莫要为此伤神了,连平远侯府的人都走了,娘子心急又有何用呢?”

魏蕴想到梁晏,不禁冷嗤一声。

然而冷静片刻,她脑海中又响起了一道人声。

“我今日似乎听到了鹂娘的声音。”

侍女默了默,语气越发无奈:“小姐做梦了。”

魏蕴本来心中犹疑,被反驳后反而坚定道:“玉衡居着火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鹂娘在哭,我本想去看看堂兄,他们不让我进去……”

侍女无奈道:“娘子莫要说傻话了,薛娘子不见了许多日,怎会与大公子有什么干系。”

魏蕴呆呆地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堂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找到了鹂娘,必定立刻送她回来。想必是火势太大叫我昏了头。”

侍女又安慰了魏蕴几句,一直等到她重新躺下才离开。

然而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正如同疯长的野草,无论如何都除不去,魏蕴彻夜难眠,清早起身洗漱后,立刻拉过侍女,面色严肃道:“随我去趟玉衡居。”

第48章

府中人都知晓魏蕴对魏玠的崇敬,玉衡居走水烧毁了宅院,她作为堂妹去看一眼也是无可厚非。实际上不等走到玉衡居,她心中便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自幼崇敬魏玠,他不止是名门中的翘楚,也是她心中向往的楷模。换做她是男子,也要同他一般誉满天下,成为魏氏的栋梁。

世上最好的人便是堂兄,她口口声声说着仰慕他,心中却又如此揣测他的为人,倘若堂兄知晓了,怕是也要觉得寒心。

魏蕴的步子越发沉重,走到玉衡居的院门前已是心虚不已。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中的烟尘也被冲刷干净了。昨日火势太大,救火的家仆来去匆匆,兴许真的是她听错了。堂兄这样的人,万不会是梁晏这等小人能比的。

魏蕴在玉衡居的院门前站定,侍者见她来此,立刻去通报魏玠。

魏玠并未避而不见,大方地请她进了门。

魏玠正在书房中处理政务,三王造反掀动了百姓,寒门揭竿而起,几大门阀都在镇压当地乱军。而魏玠自朝会过后,即将接任尚书令,往后便要高坐明堂,辅佐赵暨这个昏庸的皇帝。

魏蕴想到此处不禁叹气,若是遇上明主,堂兄定能大有作为,何必一边顾着一团糟的朝政,还要因战乱而费神。

魏蕴将书递给魏玠,向他请教了一段晦涩难懂的史论。

魏玠耐心细致地告诉她其中释义,而她却罕见地心不在焉,而是看似专心,实则目光游移,最后落在了一本被遮住一半的志怪集上。

魏氏崇尚正道,家风严苛,既不推崇玄虚,更是教导他们心向正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魏玠又怎会看这种志怪话本。

魏蕴也不看这些,她从前只在薛鹂的卧房中见过,还嘲笑她被鬼神之说所误。想到此处,她轻蹙了下眉,欲言又止地看向魏玠。

本想直言发问,却又莫名止住了。

魏玠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抽出两本书递给她,说道:“这一本艰涩难懂,缺漏处较多,你回去试试看这两本。”

魏蕴心虚地接过,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昨日火势烧到了玉衡居,看着很是吓人。”

“并无大碍,只是烧了两个杂院,不曾伤到人。”

魏玠目光从她洒金的红裙上移开,笑道:“你这身衣裙倒是别致。”

层层叠叠的罗裙,裙腰坠有纤髾,当真如盛放的榴花一般。

魏蕴头一回被魏玠夸赞衣着,脸色不禁一红,离开时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然而即便如此,她仍不忘打量玉衡居。

玉衡居与往日无异,侍者也是一如既往地恭敬姿态,连走动的姿态都端正到挑不出错来。

然而想到那本志怪集,魏蕴心中又感到不安。她说不上自己是期望在此处见到薛鹂,还是期望她的踪迹的确与堂兄无关,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会好受。

自薛鹂跑了一次,魏玠对她便不如从前一般宽容。她脚上的锁链始终不曾解开,换衣洗漱有侍女进来侍奉,若想行方便,侍女便会端来恭桶。

魏玠不嫌她污了高雅的琴室,她自然不会上赶着认为自己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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