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赵芸也有些委屈,见赵郢来了,立刻小声地抱怨起来。
赵郢只好叹着气俯身,无奈道:“还不快上来。”
赵芸老老实实地攀上去,他又看向魏玠,语气不善:“你来此寻人,僵站着做什么?早说你不必上山,来了也是无用……”
赵芸立刻拍了他一下,说道:“魏先生也是好心,兄长怎好说这些话。”
他咬牙道:“你再多说一句,今夜便在山上就寝吧。”
赵芸立刻噤了声,又听赵郢训斥了两句,都不敢出言反驳。
薛鹂扫了魏玠一眼,默不吭声地跟在赵郢身后。几个侍卫举着火把护送,静谧的山林间除了哗啦的林叶作响声,便只有赵郢不曾间断的训斥。
薛鹂心事重重,没有心思搅合这对兄妹斗嘴,只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以免再不小心踩空了摔倒。而魏玠不远不近,如同影子般静静地跟着她。
赵郢起初还会回头关照薛鹂,最后将赵芸气哭了,只好急着带她下山去看伤,将薛鹂和侍卫都远远地抛在身后。
薛鹂心中思绪万千,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往下走,却忽地听到背后一阵哗啦声,忙回过身去看,便见到魏玠踉跄了两步勉强扶着树站稳。
他薄唇紧抿着,站直身体,又恍若无事般说道:“无碍,我们走吧。”
薛鹂却不肯再动了。
她有些气愤地说:“你明知自己是视物不清,还要上山来添乱做什么?”
魏玠没有因为她略显刻薄和不近人情的话恼火,只是无奈地垂下眼,低声道:“鹂娘,你应当知晓,我不会与赵芸有何干系。”
薛鹂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是在迁怒魏玠。只是她因为身孕的事担惊受怕,又听闻赵芸对魏玠有意,她心中愈发不安稳,又不知与何人诉说自己的愁闷,此刻见到了他才会觉得委屈。
她总是认为在权势面前,情意会变得缥缈单薄,即便魏玠待她再好,她还是会害怕魏玠权衡过后将她抛下。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她对魏玠实在不算好,怎么好让他始终如一地珍视她?
“我……”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好闷声问他:“你当真受伤了吗?”
“只是诳语,不必为我担忧。”他话音才落,又踩空了一处,薛鹂连忙上前扶住他。
魏玠顺势牵住她,低声道:“劳烦你送我下山了。”
薛鹂忙要抽回自己的手,小声提醒他:“前方还有侍卫。”
“是我带来的人,无事。”
她这才安心牵住他,提醒他脚下的树根乱石。一直快到了山脚下,魏玠终于出声问道:“鹂娘,你身上的药香是怎么回事?”
薛鹂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很快又强装无事道:“我在军中闲来无事,去医师那处走动了几次,许是那时沾染上的。”
“我记得你最厌恶服药。”
“喝多了便也习惯了。”
魏玠沉默着没有再问,等到了山脚下,赵郢已经将赵芸推到了马背上坐好,见魏玠紧挨着薛鹂,立刻跑过来将他们分开,关切地询问她:“他方才可有冒犯你?”
薛鹂摇摇头,赵郢又瞪了魏玠一眼,冷声道:“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从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往后你离我妹妹还有鹂娘远些,你我既是同僚,也省得生了事让人耻笑。”
魏玠抬起眸子,轻轻扫了他一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而后赵郢便拉着大步离去,不等薛鹂与侍卫交代什么话,便将薛鹂抱上马。“芸娘说你也伤到了,还是快些回去歇息……”
她无奈点了点头,远远地看了眼魏玠的身影,而后俯身小声嘱咐侍卫:“将今日采的药先送去医师那处,记得离魏玠远些……”
交代好了,她才放心离去。
待她走后,魏玠驻足在原地没有动,侍者询问道:“魏先生可要回去歇息?”
他低下头,缓缓抚平袖上被薛鹂牵出来的折痕,说道:“不急。”
帮着医师煎药……
他怎么不知,薛鹂何时变得仁爱了?
次日一早,薛鹂又奔着医师的营帐去了。一想到又要在苦涩难闻的药罐子旁守一整日,她便忍不住叹气,连脚步都沉重了许多。
一早医师夫妇便忙着给将士们治伤,见到薛鹂的身影,抱着箩筐的娘子连忙开口道:“薛娘子来了,有人来寻你,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寻我?”薛鹂想到赵芸,不禁皱起眉,又问道:“在何处?”
她指了一个方向,正是薛鹂每日唉声叹气煎药的地方。
薛鹂快步走去,待她近了,看到的却不是赵芸的身影,反而让她更觉得头疼。
药罐子里冒出的热气升腾着,夹杂在一起像是云雾似的翻滚又消散。薛鹂总是要掩住口鼻,离这熏人的药香远些,魏玠坐在其中却面不改色,一手拿着蒲扇煽风,一手正在翻动膝上的摊开的医书。
听到脚步声,他也没有抬起头,只是默默地将医书又翻了一页,抚平书角处被薛鹂留下的折痕。
“不想说些什么吗?”
他的语气还算冷静,抬起头看她,冰凉的目光下却压着翻涌的怒火。
薛鹂见到魏玠脚边还堆着她昨日辛苦采来的草药,心知已经无法隐瞒了,抿着唇一言不发,毫不示弱地看回去,半点没有知错的意思。
魏玠隐怒不发,忽地冷笑一声,将医书丢到了燃得正旺的火堆中。
“薛鹂,我当真不知如何说你是好。”
对上魏玠的眼神,薛鹂心中颤了颤,又强装镇静道:“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莫要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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