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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世家大族中开始流行起来,用花筏拽上两句酸文,在配上宴席的时间地点送给人的做法,又流传开了满怀春事的少女,用花筏写给如意郎君一首情诗,和郎君成就佳话的美事。

花筏开始在上层人士中流通,就连桓家也不例外,桓之凡正收拾行囊,他母亲便着婢女给他送了张绿色竹纹的花筏,祝他此行顺利。

他将花筏妥善放置:他一定会做到最好,给他父亲和伯父看的!

作者有话说:

从母和叔的感情进展+1

陈柏卓:一个有社交牛逼症的男的。

第六十一章 自恋的之凡

世家大族自也有排名之分, 诸如何家那是世家之末,只能排在三流,因而在何家做出有辱世家清贵名声事情的时候, 洛阳世家们才会纷纷觉得他们给自己脸上抹黑, 毫不留情的要将他们剔除出世家队伍。

盖因三流世家,在他们眼中还不如豪绅贵族。

而能真正被他们认为是标准世家的人家,他们家族子弟世代读书,百年积累之下,人人皆能出口成章,一但致仕便是高官厚禄, 家族财产连帝王都比不上。

如此人家才称得上世家,而桓家便是其中一户,世家嫡子也更为人看重, 可惜,桓之凡他只是个小小的庶子。

纵然他的母亲是父亲最宠爱的人,父亲身为嫡次子又是祖父最喜爱的儿子,他在家族子弟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明明司马佑安那个嫡子在的时候, 他们觉得皇室血脉污了桓家的血, 对他冷漠相待, 可当他消失不见, 他自己以为父亲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就能得到众人青眼相待的时候, 现实又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不管他在家族学堂中学习有多出众, 他都会被拿出来和司马佑安做比较, 才学不如他, 人品不如他, 反正样样不如他, 最后又总会加上一句:不过是个庶子罢了!

庶子!庶子!庶子!

桓之凡咬紧牙根,让他们看不起自己,这回去白鹤观,他一定要将事情父亲交代给他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他桓之凡绝不会认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要让他们日后都仰仗他的鼻息生活!

车辙留下清晰的印迹,桓家车队以送桓之凡去京口州拜神为由快速地行进着,他们离白鹤观愈发的近了。

白鹤观中空纯子眼神瞟到自己弟子身上,他的弟子秒懂的回道:“今日也未能瞧见桓家的车队,今年天气寒冷,只怕是那面耽搁了。”

“师父放心,我都嘱咐好了,桓家人来了之后,就说要与师父单独探讨道法,直接将他们带到后院安顿,不会让人瞧见的。”

大徒弟接连两句话,就像两方石印一般重重锤击在空纯子胸口上,他克制着自己表情,唯有嘴角的抽搐出卖了自己,他用一副故作高深的神情回道:“如今的白鹤观哪里还有人能瞧见他们。”

自抱朴真道观向外传授了造纸术,他们县的百姓们是宁愿翻两座山去走一遍万民登山梯,都不愿意来白鹤观一趟。

凡是来白鹤观的人又会问一句:“听闻空空子道长也是咱白鹤观的道长呢,怎的还走了?是否是觉得京口县没有道观,特意去那为民解惑了?既是出身于白鹤观,怎的没将造纸术传授给道长?”

这种话问得空纯子更加窒息了,他能怎么回,难不成告诉他们,空空子是让他给赶走了,那就是只流浪狗吗?

要他看空空子就是报复他,不然那么多加道观都学了这造纸术,怎么就不给白鹤观,道家自成一家,他已经听闻凡是学了造纸术的道观,今年均解决了困顿的境况,尤其是荣阳观蒸蒸日上的俨然快成为那一州最大的道观了。

他长长又缓慢地将要叹得气呼了出去,今年他闭观的日子愈发长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的徒弟也明白空纯子在思考什么,不禁问:“师父,桓家人不会不来这,而去抱朴真道观吧?”

空纯子肯定道:“不会!”

纵然每日在心中大骂空空子一遍,空纯子也知道和桓家的秘密交易,空空子定是不屑去做的,桓家需要他们白鹤观。

今年说什么,也要让他们承诺,将他送入太史,不然,那些丹药一个都别想带走。

空纯子发了狠,在发现桓家来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尚且十岁的庶子时,心中不满达到了顶峰,但他面上还撑得住,依旧恭恭敬敬迎桓之凡进了山门。

桓之凡扬着下巴,虚荣心空前高涨,冷淡的嗯了一声,表情轻蔑地走在空纯子前面,在家族中他是不受宠的庶子,可出来,他便是要被人捧起来的桓家人。

空纯子面上犹如带了个笑脸面具,丝毫不见不满,张罗着让观中弟子服侍,带着桓家的车队入住。

好好一个道观,竟成了桓家的奴仆,不少小道长敢怒不敢言,还有那从别的道观过来交流学习的小道长,看不下去,自发离去,还不如去旁边的抱朴真道观!

桓之凡被妥善安排入住,唯恐他人起疑心他此行目的,他已经被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在白鹤观逗留时日过长,在白鹤观取了丹药就走,而后他需要去近年兴起的抱朴真道观晃悠一圈,做实他是去抱朴真道观论道的,方才能回家。

任谁也想不到,取丹药这般重要的事情,桓家会交给一个十岁庶子,只会以为桓家家大业大,竟连庶子都哄着去论道。

桓之凡自认要比族中那些脑子长在眼睛里的嫡出厉害,想着一定要将事情办妥帖,便开门见山向空纯子讨要丹药。

他冷眼旁观,只觉得大家都是傻子,只凭一句飞天长生,就将丹药奉为灵丹妙药,此丹药据说已经秘密由白鹤观炼制多年,每年都会由桓家呈给陛下,说是能延年益寿,但他桓之凡可不信,就凭陛下吃过丹药后变得愈发暴躁,似乎也因此,导致子嗣缘浅,就知道那不是个好东西。

桓之凡为自己隐隐触摸到家族隐秘而开心,是以对空纯子耐心便没那么足了。

空纯子却以他们舟车劳顿太辛苦,明日再说推脱了,并未将丹药拿出来,次日桓之凡再次讨要,空纯子又道他们来的突然丹药还未大成为由,再次推脱了。

之后几次三番推脱,愣是将他们拖了三天,如此桓之凡还有什么不懂的,一个道观的道士竟想拿捏他?

他稚气未褪的脸上骤然浮起阴狠之色,互相威胁并不能让他达到目的,所以他想了另外一个法子。

“观主也知,白鹤观近年不如抱朴真道观,也不知是不是你们的祖师爷并不在偏爱你们的原因,这丹药效力是否能与之前一样谁也不知道,若是观主制作不出丹药,我完全可以现在启程赶往抱朴真道观。”

明知道桓之凡是故意这样讲,空纯子还是忍不住在听见抱朴真道观三个字的时候,额头青筋乱蹦。

桓之凡继续道:“但我桓家与道长交好甚久,做不出放弃你们转而寻上抱朴真道观的事情,而观主,万一丹药出了什么事,我桓家可不懂炼丹,你说对不对?”

桓家不懂炼丹,那自然是炼丹的道观有问题,桓之凡不顾空纯子阴沉下来的脸,继续说道:“此次前来,父亲还嘱咐我,说是观主炼制的丹药一如往昔好用,道长想要的桓家给的起,就是不知道长想要什么?”

空纯子在心中对毛头小子故作大人深沉,还妄想拿块肉吊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嗤之以鼻,但他依然对桓家的承诺感兴趣,便让自己的弟子将丹药和另外一匣子东西拿了过来。

丹药被装在奶白色的玉瓶中,足足有二十瓶,就算一日一粒也够陛下吃上一年了,桓之凡满意地将丹药收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而另一物呈散末状被装在匣子中,空纯子一副对其十分迷恋的样子说道:“此物由五种物质提取而来,故而被我命名为五石散,只要吃下它,你会觉得神明开朗,恍惚之际,可见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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