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后来,等他大了几岁,他们觉得有个孩子能牵制住我,我也不吵不闹,应是认命了,对我的看管便没有那么严了,我趁着他们出发作战之际,计划逃跑。”
她突地睁开了眸子,里面全是血丝,看着陈柏卓一字一句道:“我抛下了他,自己跑了出来,我,抛下了我的孩子。”
“我并不后悔当日逃跑的举动,也,也……”
她哽咽,草草擦去脸上泪花,“也不知自己是后悔还是不悔,纵使那个孩子是我的亲子,但他实在是承载了我所有苦痛的回忆。”
说到这里,袁依婉几近泣不成声,“我卑劣的知道他是无辜的,但我没有办法接受他,我把他留在了那个有他族人的地方,我不配为一个母亲,我……”
陈柏卓越过桌子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万般怜惜道:“别哭,你没错,你没错,错的都是那些畜生,听见了吗?你没错!”
袁依婉在他怀中摇头,“但我是不是,不应该扔下他?”
“不,不是的,”陈柏卓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手臂抱得更紧了,“这只是你如今的回想,当时情形万般凶险,你前路未知,带着那么小尚且不懂事的孩子,自己都未必能跑出来,即使成功跑了出来,你带着他们族里的孩子跑了,他们必定会派人追赶,你们两个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你自己一个人逃跑,他们反倒可能不关注,跑也就跑了,另外,你孤身一人跑出来,会遇上危险无数,你能坚持下来,小小的孩子能吗?一个简单发热就能击垮他的身体带走他,你不带他走是对的,反而是在保护他。”
“婉婉,你没错,别自责!”
“若是日后遇到那个孩子,我替你向他解释好不好?我会告诉他,他的母亲也在惦记他,但不知该如何爱他,你们两个互相理解,嗯?”
轻轻的一声“嗯?”让袁依婉忍不住转身抱住陈柏卓痛哭,这是她压攒了多年的心事,隐埋在心底深处,不让它出现,不照阳光,如今它终于破土,有了化解的迹象。
陈柏卓像哄离离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都不说,任由她发泄着哭出来,哭吧,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害怕、后悔全部哭出来。
情绪太过激烈,袁依婉哭得近乎上气不接下气,让陈柏卓心疼极了,不住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她哭噎着在他怀中忐忑的问:“如此不堪的我,你可还能接受,愿意娶我?”
陈柏卓拽住她两条手臂,微微一用力便将她带离了自己的怀抱,他半蹲下来,为她整理哭得杂乱的头发,轻轻吻了吻她红肿的眼,说道:“说什么傻话,反而是我要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嫁我?”
男人的话吹走了她的担忧,安抚了她的神经,她轻轻点头,又落下一颗泪来。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为从母开心!过往种种我们没有立场判断从母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只要从母幸福就好呀!
(目前我得到的最新消息是24小时值守,要看昨天核酸做的情况,再说要不要到单位住,但我觉得我还能苟一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请假,给你们看个乐子,我昨天重新回去值守,大家看见我第一句话:“你又来了?”“你又上班了?”“你说我是欢迎你呢还是不欢迎你呢?” 哎呀,就很乐。)
第八十章 母亲与叔父
袁依婉点头同意陈柏卓的求娶之后, 当晚便询问了辛离离的意见,辛离离在床榻上翘着小脚丫,听闻这个消息, 一骨碌爬起来, 脱口而出:“这么快的吗?”
在从母怀疑目光的盯视下,她扑到从母怀里哭唧唧,“那以后,离离岂不是要和从母分床睡了?再也不能和从母贴贴了。”
袁依婉轻柔的揪着她的小耳朵,说道:“你可以继续睡在我和湖生中间,湖生不会介意的。”
辛离离的假哭戛然而止, 那倒也不必……
就知道她是装的,但知道辛离离不排斥陈柏卓,袁依婉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打发辛离离次日请司马佑安下山,她要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而她不知道,陈柏卓早就上了山同司马佑安承诺, 会照顾她一辈子。
两个人既然要成婚, 自然要准备婚房, 按理应该是袁依婉住到陈柏卓的院子里, 但陈柏卓前面开的杂货铺人来人往多不说,来回进出的伙计均是男的, 陈柏卓不太乐意, 再说他日日来她家串门, 也不在乎住她这, 俩人便决定拿袁依婉的主房当婚房。
若是旁人说一句他入赘, 他巴不得趁机讲述一遍当年袁依婉是如何救他的, 他入赘入的心甘情愿,再者,两人分明是正常成婚,且让那些人酸去吧。
从主卧中搬出来无处可去的小离离,终于有了自己的一间小卧室,来源于司马佑安的书房改造。
那是一间离主房最远的偏房,辛离离又不是小孩子,她可不想半夜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动静,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
来来回回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她终于将司马佑安书房里的书全搬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又开始倒腾她的物品,包括不限于司马佑安给她做的模型、专门放置东西的架子、箱笼。
简洁的房间收拾好后,陈柏卓便觉得自己住了过来,反而让离离去了偏房,有些愧对于她,想将她的房间装扮成隔壁客栈的样子,辛离离赶忙制止了他。
粉嫩华丽的房间是很好看,但原谅她不想睡在一片粉色的天地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足够了!
最重要的是,装修什么房间啊,给点银子不香吗?
陈柏卓抱起她亲了脸蛋一口,趁袁依婉不注意,悄悄塞给了她五两碎银子,抵着她的脑袋说了声:“嘘,别让你从母知道。”
辛离离妥帖地拍拍小胸脯,放心!
待整间院子都挂上了红绸,袁依婉写给洛阳美貌夫人的花纸信也送了过去,美貌夫人仔细地将信珍藏起来,同自己夫君呢喃:“婉婉要成婚了,真好。”
两人的婚礼没有弄得太隆重,在这一点上,两人的意见出奇一致,只要得到他们生命中最重要人的祝福,他们便是天底下最开心的新婚夫妇。
然而说不大办,陈柏卓还是十分用心的准备了两人的婚服,光是婚服他就请绣娘绣了三个月。
玄色为主,纁色镶边的婚服由辛离离捧到袁依婉面前,大立朝的婚服一向是以清淡风雅为主的,但陈柏卓却定了这一身呈周礼秦制的汉服,只有庄重沉稳的黑红两色,才能配得上两人久经苦难终尝蜜的经历。
红色为底黑线穿梭而过的腰封将她的纤腰勾勒出来,黑色宽袖将将露出她柔弱无骨的手,这只手重新为自己梳了一个高髻,插上了他送的黄金步摇,步摇垂落,并排的六个细小叶片落在她的额角,为她的美丽更添一抹风姿。
她站在门口,宽袖中的手紧张的一片冰凉,这是她人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婚礼。
“请新娘子!”
门外锣鼓喧天,陈柏卓沉稳又带着一丝自己可能都察觉不出的颤音同她道:“婉婉,出门罢,我在门外等你。”
房门被辛离离拉开,阳光倾泻而下,落在袁依婉身上,金色光点在她周身环绕,席间众人抽气声此起彼伏,她羞涩地低下头,伸出手落在他宽厚可靠的手掌中。
两人穿着同款婚服,站在一起无比亮眼合适,加之两人长相均不俗,养眼之下,众人拍地手掌都红了!
院中的人挤挤挨挨,院外的人也蹦着脚想要一睹新娘子和新郎官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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