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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辞别道长们
小小的黑漆漆不起眼的煤炭, 可以燃烧出的热量是巨大的,它以便捷、燃烧时间长、释放热量大等特点,碾压式超过了木柴。
亲自动手做实验的太史令更是对此推崇, 他们仔细勘察了煤矿周边的地形地貌, 欲再找相似的煤矿,但最重要的事情是,回洛阳向陛下禀告。
曾经发现的黑金石(铁)矿,这两年在秘密开采中,为此京口县的县令因防患水灾、扑灭山火有功早就回洛阳述职,换了个差事, 如今的京口县令乃是陛下安排过来的人,与此同时为防止再次水漫京口,陛下派军队驻扎。
毫不被人们注意的旷野, 被军队圈了起来做为演练之所,那里日夜烧着木柴供黑金石锤炼,如今发现煤炭,太史令动手试验, 轻易发现, 煤炭热量高黑金石更容易炼化。
黑金石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今已是万物复苏的春季, 抓紧时间开采煤炭,兴许能供百姓过冬, 事情紧急, 太史令不便停留, 欲要回洛阳。
太史令曾按下要举荐司马佑安的事情, 如今是时候正式将司马佑安引荐给陛下了。
司马佑安在抱朴真道观空忱子的名声, 便是身在洛阳的陛下都有所耳闻, 加之太史令经常以其为借口去京口县监督黑金石的开采,陛下可以说对这个名字熟悉到耳朵要生茧子了。
没有人会觉得司马佑安不能顺利进入太史令,他已经推却回洛阳推了几年,如今时机已到,是时候抽身离去了。
在这几年里,又接收了三名历练道长,收养了两个小道士的抱朴真道观生机勃勃,或是辛离离暗戳戳示意司马佑安,或是司马佑安自己的经验,打着抱朴真道观的名义,他们没少向百姓宣传利民小知识。
例如京口县的百姓现在已经不喝生水了,懂得水一定要喝热的,不然极其容易生病,此点由空空子亲自认证。
再例如辛离离对大家不洗头,任由跳蚤滋生这事深恶痛绝,鼓动司马佑安告诫人们要干净卫生,京口县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个人卫生便也愿意收拾整洁。
这都是对百姓们身体健康负责,抱朴真道观手里有着各家道观卖纸的分红,初时每年冬天都要发物资献爱心,后发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抱朴真道观教导湖边人们圈湖养鱼,免去打鱼之苦,又传授粗鄙的粪尿可为种地提供养分,让种庄稼的老农来了次大丰收,尤其是后者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
大立朝尚且处于农业大国的状态,百姓们的口粮全部依赖于种地的农民,粮食大丰收,既能稳定人心,还能填饱肚子,抱朴真道观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线。
这回人们不止知道抱朴真道观有位能掐会算的空忱子,有一条万民修建的登天梯,还知道抱朴真道观传授纸张、养鱼、种地之法。
也许人们不知道洛阳的龙虎观,但他们一定知道京口县的抱朴真道观,从大立朝各地赶往抱朴真道观的人们越来越多,即使不靠着愈发壮大的山脚商街,抱朴真道观仅靠人们的一两个铜板的捐献,都能养活自己。
而这期间,司马佑安不止带着无甲,在发现无丑的组织领导能力后,将她也培养上了,新一代的道观主力军跟在司马佑安学习如何管理道观、怎样算账、如何同难缠的百姓打交道。
两人如同海绵一般疯狂吸收着,他们也知司马佑安是为了道观才没有去洛阳的,大家都很珍惜能够学习的机会。
曾经不稳重经常扒门大喊大叫的无甲成长为了所有小道长靠谱的大师兄,对算数敏感玩得转账本的无丑逐渐担负起了道观的日常营收。
司马佑安已有所预感自己今年会回洛阳,所以慢慢将身上担着的责任分给众人。
无虚道长不如司马佑安全能,也不如无甲无丑接收新知识快,但他耐得住苦,一心扑在道法上,又有司马佑安和空空子这两个道法高深之人做探讨,无虚道长对道法更加精进。
凡能坚持者,大抵都会成功,他们对其有信心。
道观需要有统筹能力的人,需要有懂俗物的人,但更需要如空空子道长和无虚道长一般的精神支柱。
偷偷藏了口吃的,正襟危坐的空空子一如往昔般做那个潇洒的老道士,他双眼依旧清澈,丝毫不见老年人的浑浊,那看透一切的眸子对司马佑安道:“要去洛阳了?”
司马佑安向其施了个道家的礼数,而后才规矩坐在他对面,说道:“正是。”
千言万语只汇在这两句话中,空空子不会对司马佑安道谢,说因为他抱朴真道观才会有如今的红火劲儿,抱朴真也是空忱子的家啊。
他老怀欣慰,初来道观尚且不到他胸口的孩子,如今已经快超过他了,去洛阳是好事,孩子们需要更广阔的天地飞翔,他开怀一笑,说道:“叫无虚过来,我与你再论次道法!”
初时来道观,年幼的司马佑安靠手指沾水写在案几上与空空子论了一天道,屋里无虚道长旁观。
此时,已经是道观小师叔的司马佑安与空空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论道,无虚道长再次旁观。
屋内,论起道法情绪高昂的空空子,激昂有力的声音和司马佑安清清冷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传到门外。
依旧是无甲候在门口,等无虚道长开门给他们送热水。
无虚道长如往日一般摸摸无甲的头,红着眼眶有些伤感的无甲低声问:“师父,他们快论了一天道了,何时停歇?”
回头望去,一老一小还在兴头上,他道:“无妨,今日便让他们尽兴。”
无甲点头,转身擦了自己不受控制流泪的眸子,这一日所有的小道长都没有去玩,便是后来道观的道长们都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情。
与司马佑安一起经历过道观从落败到红火的小道长们,对司马佑安是最为依恋的,他们有的哭肿了眼,有的蒙着被子嚎啕大哭,有的呆坐着愣愣发神。
正等着司马佑安下山收拾行李的辛离离和袁依婉一家来了道观,为他们开山门的还是无甲,看见他们,无甲不争气地掉了几滴泪,赶忙擦去了将他们迎了进来。
他们一来,就代表小师叔要跟随他们下山了,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抱朴真道观了。
一行人沉默着,辛离离突的道:“你们可吃饭了?”
哪里能吃的下呢,无甲默默摇头,辛离离撸起袖子道:“走吧,随我去厨房做饭,你们不吃,空空子道长也得吃。”
撒上面粉,切下肉丁,放入野菜,一锅稀溜溜的疙瘩汤很快就做好了,知道他们现在吃不下东西,辛离离特意做的水了点,好让他们能喝下去。
膳食堂里小道长们无精打采地吃着,辛离离他们也捧着碗一起吃,看着他们就仿佛回到初来道观时,那时小道长们各个面黄肌瘦,好不容易有点吃的还要留着给师父和师祖吃,时间过得太快了。
就好像是街边的糖人,从糖丝吹成糖人,被他们拿在手上,又极快地化掉,流了一手黏腻的糖浆。
如今辛离离已经是百家求的小女郎了,司马佑安是大立朝有名的“神子”,袁依婉和陈柏卓成了婚,在婚后第三年生了个儿子,自此他们家有了三郎。
陈柏卓怀里小小的孩子伸手咿呀咿呀地想抓辛离离的头发,被陈柏卓按住,挠了几下痒痒,扭动着笑了起来。
在小孩子“咯咯”的笑声中,他们要去往洛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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