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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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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咏君忍不住道,“今天过年,爸有多高兴你也看得见,别让他老人家再因为你的情绪不痛快。我们被下放不是小妹的原因。”

“可她明明有本事把我们弄回去的,都多久了,她一次也没来看过我们。”刘俊荣不忿道,“不看我,我能忍,可爸呢,她为什么不来看?”

毕咏君惊住了,“过去十年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她有家庭有孩子,你让她怎么来?给人把柄吗?她们俩那位置,今天来了,明天就有人写举报信把他们打到尘埃里去。没有她,我们这十年冻都冻死了,我们还时不时能得到棉袄棉被还有药品,没有她在外头偷偷接济我们,我们早死了。”

“那都是她应该做的。”刘俊荣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回到丰城,“以前就算了,现在有许家这样的姻亲却不知道利用,若是她肯求人我们早就回去了。”

听他这么说毕咏君惊愕,她忍无可忍道,“刘俊荣!我没想到你是如此自私自利的人。”

毕咏君眼中有了泪水,“你倒不如怪我,你明知道我们回不去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

刘俊荣冷冰冰道,“不是你的原因,就是刘丽荣的原因。”

“怎么不是。”毕咏君难受道,“我大哥和大姐都在国外,所以我们回不去,为什么你就不肯接受现实,反而将责任推到小妹身上呢?”

她看着自己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非常痛心,“还是说死了,你就能不怨恨她了?”

刘俊荣忙捂她嘴,“不许你这么说。”

毕咏君眼泪掉落,“所以你不要埋怨她,跟她没关系,她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的了,当初是爸和你主动跟她断的关系,不然她也得在这儿受苦。既然当初我们自己做的决定,何必因为她没受苦就怪罪她?她本身就没有错。”

这些刘俊荣又何尝不知道,只不过他心里抑郁又不忍责怪妻子,才自顾自的找了替罪羊罢了。

刘俊荣不说话了,毕咏君伸出胳膊抱住他,埋首在刘俊荣的怀中,“俊荣,我们十年都熬过来了,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一切都会好的,对不对?”

刘俊荣感受着怀里女人的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屋里刘运为也叹了口气说,“别和他计较,和他计较只会让自己生气。”

对刘俊荣的态度,刘丽荣早就明白,之前收到的几封信,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不满也是非常清晰。

难受是有,但时间那么久了,她自己也看开了。她并不欠大哥什么,只要她爸不怨恨她,那她就什么都不怕。

她摇摇头道,“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见她眉宇间果然没有悲伤神色,刘运为这才放了心,“你们这次过来应该不会有影响了吧?”

“不会了,”刘丽荣道,“革命都结束了,谁家没个亲戚,原本元旦想过来看看你们,但临时被抓去开会所以没来。”

刘运为不在意的摆手,“不打紧,过年过来也好,咱们能多待几天。”

转头刘运为又和赵大刚说起话来,翁婿俩说的就比较多了。

等毕咏君提了热水过来给他们倒茶,才笑道,“这茶叶还是前几天夏意带过来的,不得不说她找的这婆家可真不错。”

刘俊荣赞同道,“的确不错,不管是小许还是老公公老婆婆都对夏意极好。”

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许国盛一家子,也没去提。

刘丽荣甚至都没去问毕咏君为何眼圈红了。

不过她发现大哥刘俊荣的态度好一些了,虽然别扭却不似刚才那样。显然大嫂跟大哥说了什么。

刘丽荣虽然心里不自在,倒也没法怪罪。

让她受这么十年的苦,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保持初心,一成不变。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刘运为就催着他们回去了,“你们虽然刚来,但人家老两口毕竟年纪大了,回去帮着收拾收拾,等初一或者空了再过来就是了。”

刘丽荣也没推拒,便起身告辞,一家子将他们送出来,隔着老远就看见赵夏意夫妻朝这边来了。

刘运为摆手,“快回去吧。”

赵夏意夫妻到底过来打声招呼,一家四口才往家里去了。

刘运为看了眼刘俊荣直接进屋去了,毕咏君挽着刘俊荣的胳膊说,“进去吧。”

一家子进去,屋里暖融融的。

刘运为说,“看看屋里的碳,看看家里的鱼和肉,哪一样不是夏意那孩子送来的。”

刘俊荣不说话了,刘清杰笑道,“表妹对我们是真的好。”

刘运为哼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你们姑姑,你当她稀罕来?来看人脸色的?”

寻常刘俊荣并不敢对赵夏意露出不满,但赵夏意多聪明的孩子,哪能感觉不出来。只不过人家因为自己这把老骨头才会不说罢了。

毕咏君点头,“爸说的没错,咱以后谁也不能忘了夏意对咱们的好。”说着她戳了戳刘俊荣,“是吧,俊荣?”

刘俊荣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他有些尴尬,忙起身道,“我去收拾年夜饭。”

“我们都去帮忙。”毕咏君忙带着刘清杰去帮忙了,留下刘清和这个活泼的陪着老爷子说话。

毕咏君看着这样的刘俊荣心里比谁都难受,她太懂这个男人了,越是懂越是难过。她知道这十年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对一个读书人来说,过去的十年简直是将脸摁在地上摩擦。若都这样也就算了,偏偏有人回去了,但他们没回去,刘俊荣心里就难受了。

毕咏君见他蹲在那儿烧火炖排骨,便在他边上蹲下,“其实我觉得即便是回去也回不到过去了,我们都不年轻了。”

刘俊荣扭头看她,“一样的。”

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却也认同了毕咏君的说法。

毕咏君笑,“不一样了,原来的人都不在了,原来的学生也不在了,不管在哪儿都是从头开始。”她顿了顿说,“俊荣,但不管在哪儿,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想想小弟,我们是多么的幸运,他连看看这美好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迎接美好的晨光。我们活着,就该享受当下,而不是怨天尤人,我们痛苦的时候小妹何尝能够安眠?”

见刘俊荣还想反驳,她伸手摸了摸男人满是皱纹的脸,“一个人过的怎么样从眉宇间是能看得出来的,她如今能好好的站在我们的面前难道不是老天的恩赐了吗?当年和和父亲说小妹身子不好,若下乡受不得苦,所以你们要划清界限,你是忘了当初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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