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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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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有人大笑两声,起身说道:“君可知,这赶考的八千人中,贡生就有两千七百余名?”

闻言,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有的更是差点一头栽倒,惶然道:“贡生就如此之多,我看今年的进士名额大部都要为他们所夺…”

“诸位还是各回各家,下次再考…”

听到这里,云五色虽然没吭声,可也是面色阴沉,不再说话,显然是心情不好。

黄华堂却不知贡生的多少,对科举学子有什么影响,问道:“诸位,敢问一句,贡生莫非就不是唐堂堂正进考了吗?”

“若是学识到位,有何可惧啊!”

一人回头,见他这身装束便知是个商人,冷笑不作回答,余下士子也都是如此,并不愿与商人为伍多言。

云五色只好在一旁小声给他解释:“尊兄不见贡生,皆乃四海九州拔尤而进之者,不是父兄为高官,就是家内称豪富。”

“这些贡生,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不是家中结交缙绅权贵,就是挟诗带文,考场舞弊倒条条是道。”

“据说一些贡生的家中已在大摆宴席,提前庆贺,仿若已得高名。”

黄华堂只知道商人之中龌龊事很多,却没想到,如今就连科举考场也尽是这等的乌烟瘴气,腐败不堪,行之朽木!

他神情显得颇为震惊,有些不可置信。

云五色虽是低声言语,却还是一点儿不差的传进了众士子耳中,众人都是嗟然叹息。

“正是正是!这群贡生,人人自以为高魁探囊可取,折桂更似唾手可得,实则哪一个没有提前疏通关节?”

“我等生员,无门无路,焉能与之匹敌?”

先前被黄华堂询问却没回话的士子也重重叹息口气,说道:“朝廷整顿考卷,推广西南社学,这本是好事,但却逐年削减了进士名额。”

“如今形势来看,我等生员想在会试出头,怕是一年要比一年更难…”

黄华堂越听越是觉得心惊,要是这样下去,科场之内舞弊岂不愈演愈烈,就连科场之外,也将是攀门逐路。

孤贫才高之人,更是永无出头之日。

他询问道:“天启一朝吏治还算清明,当今陛下也称得圣明,怎么会对科考如今境地不闻不问?”

第四百零四章:这趟差北镇抚司接了

“这还不明白?”

“分管科举事务的主考官、同考官,哪一个没有亲旧应试,哪一个没有门生故吏?”

“生员中谁个懂得如何疏通关节,我等家境贫寒,恐怕就是想依样画葫芦也没那个资本哩!”

“朝廷此回设了二十名同考官,主考不敢说,同考们捉十个都砍了,肯定有清流枉死,可要是隔一个一砍,就定有漏网之鱼!”

“考官们一个个不是贪财受贿,就是结纳权贵,这些内情大家早就是知道,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听说同考官李元荐在府中秘密兜售试题,在贡生之中都传开了,这才有他们提前摆宴庆贺一说!”

黄华堂越听越不对劲,这帮读书的怎么越说越邪乎了,这再说下去就不是科举腐败的事了,怕是要演变成一场浩劫。

这些个风言风语在民间流传倒还没什么,可要是传进了宫里,以那位爷的脾气,不查个水落石出那是没完。

到了那个时候,好好的一场会试,就变成灾祸了!

如果说贪财受贿,交结权贵是法不责众的话,可李元荐兜售试题这事要是真的,那就相当严重了。

提前买卖试题,这比科考舞弊还要令人头皮发麻。

根据黄华堂一直以来的经验来看,这种事如果李元荐真的做了,那就绝不会只是他一个。

后面肯定有藏的更深的在推波助澜,查起来又是一桩大案!

想到这里,他顿觉背后发毛,轻声问道:“敢问这李元荐是何许人?”

这一问,正瘙着人群中一名士子心中的不满,他舒心的长吁口气,洋洋自得道:“若问别人,我或许只略知一二,可若说李考官,再无人比我知他更深的了!”

这番话,仿佛说的不是在评论兜售会试考题的考官李元荐,倒像是在说做了什么丰功伟绩的大人物。

云五色在旁冷哼一声,不足为怪。

自古以来流传至今的,不是都把那些精通关节路径,通门熟路的人视作干才而恬不为怪吗?

黄华堂好像是在这士子话中听出了什么意思,犹豫片刻,不敢相信地耸耸眉毛,问道:

“怎么,足下与同考官相熟?”

“正是,在下李之令,同考乃我族叔,我便是汝等口中的贡生,家中正摆宴席,高朋满座!”

“啊,失敬失敬……竟然是同考官的亲戚!”黄华堂小心翼翼地拍着马屁,来了一套捧杀。

然后试探性问道:“不知足下是不是已经拿到此回会试的试题?”

李之令被夸的飘飘欲仙,又被众人注目,心中有些志得意满,根本没听出黄华堂这话里藏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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