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节(2 / 2)
“…魏氏才刚封爵,便有官员上奏重审东林科举案,我看,多半是那阉狗所唆使!”
“这却为何?”好几个人同声问道。
“君不见朝堂,多半为阉党门下,冯铨这个工部尚书的位子,多半离不开阉狗的暗中帮助。”
“贞烈之士如湖广道御史李甲实、福建道御史周宗建者,不是为厂役迫死,便是被罢官免禄,居安思危啊!”
有人长叹:“本朝天子文治武功,堪称中兴,可却对阉党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官进爵,如此宠信。”
“莫不是阉狗会什么歪门邪道,蛊惑住了君上?”
“眼下魏氏得以封爵,其权其势,堪为我大明历朝之最,前无古人!如此权势,与专断朝堂又有何异?”
“正是正是!”有一名身着青衫的儒生道:
“那魏希孟,寸功未立,不过是查了查王恭厂之案,便被封为忠茂候,堂堂侯爵,奸人竟也做得!”
听这些儒生说话,很快,有一批监生却是冷笑连连,他们本就是来孔府求个说法,听儒生们说话,一个个也都吵闹开了。
“你们少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阉党乱朝不假,可他们有一事却做得不错,科考案确实该查!”
“天启四年东林科举案,那些貌似清高的东林大贤们,一个个不是贪财受贿,便是接纳权贵,给门人行使方便。”
“天启四年举人名位,多半为贡生所得!”
“这些贡生们又大半为东林子弟,我支持重审此案,否则,我等清贫士子几无出头之日!”
监生虽也是儒学子弟,却与传统儒生不同,这批监生多半是受了天启四年科举案的红利。
科举案由东厂负责清查,免除了一大批监生、贡生及举人、进士的出身,出现空缺,才由他们补上。
儒生一向看不起这些受朝廷恩惠才有和他们坐在一起听学资格的监生,闻言立即反驳,颇为阴阳怪气。
“这还不明白?这全是阉党在从中作祟,厂役作假,那些所谓的证据,本就经不起甚么推敲!”
“你们也真是天生的穷困命,居然相信番子的话!”
“国子监生嘛!多半都是一些补缺顶上来的货色,根本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大家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文举兄说的正是!我们讲我们的学问,这些监生以后就算做了官,多半也是阉党。”
监生纷纷拍案而起,勃然斥怒。
“你们说什么?”
“孔府脚下,天下君子所向往之地,就是这样的无愧不堪吗?真是令吾等所不耻!”
听到监生和儒生们的激烈争辩,坐在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默默站起,出茶馆后直奔孔府而去。
今天是衍圣公孔胤植的三十四岁生日,孔府之中,正是笛声悠扬,知名戏班粉墨登场,一派春花秋月的靓丽风光。
孔衍植是孔子的六十四世孙,孔尚坦之子、孔贞宁之孙,伯祖父是衍圣公孔贞干。
六年前,便是天启元年,孔衍植的堂伯父孔尚贤过世无嗣,因而衍圣公的大位,落到了孔胤植的头上。
受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的册封,孔衍植入继大宗并继任为衍圣公。
在后世,他还有个更加响亮的名号,便是率领孔府降清以后,为规避清雍正皇帝的名讳,改名为孔衍植。
一人神色匆匆走入,经过里三层外三层的房屋院落,才是气喘吁吁地来到孔府依庸堂,开门见山地道:
“圣公,有灾祸了!”
孔胤植正在兴头上,与一众当今大贤以杯对月,吟诗作赋,闻言蹙眉将弟弟孔胤葵拉到一边,道: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能有什么灾祸?”
“衍圣公还不知道?”孔胤葵长叹口气,“当今陛下册封魏氏一门四爵,魏希孟为忠茂候,魏志德为临淮伯,魏希孔为昆山伯、杨祚昌为安庆伯!”
“阉党冯铨上奏,要陛下重审天启二年科举案,陛下在乾清宫龙颜震怒,下旨连今年的秋闱都停了,要彻查呢!”
第七百九十四章:君子六艺
“害!”孔胤植松了口气,笑道:
“本公还当是什么大事,查便查去,那群番子闹得再大,六年了,岂敢闹到孔府的头上?”
孔胤葵道:“说的不是番子,这次来的是南京国子监的落榜监生们,我方才在茶馆,就听见许多监生与我们的学生争辩。”
“看这架势,许多人已经被阉党所蛊惑,听信了他们的谗言,还有京报,这是最新的一期,圣公看看。”
孔衍植顿觉不妙,接过京报,越看越是不可置信。
“他们…竟说我们孔府与科举大案有关?他们怎么能如此说呢?”
“我孔府一向与世无争,只管安心讲学授课,看来京报也尽是阉党的人了,不可信,不可信!”
孔胤葵叹道:“京报刚出那两年还未曾引起什么波澜,直到两年前的科举案发生后,许多的士子也开始相信了。”
“南北两京的国子监监生,多半是受那次大案后补的缺,现在京报是每出必看,信之为真。”
“恐怕这样发展下去,先信的不是老百姓,却是天下间的文人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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