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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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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弘治皇帝时期的盐政改革,没有人知道这么改是要出事的吗?没有人知道这么改的话好处都落到盐商的手里了吗?

不,有人知道,甚至有很多人知道,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甚至没有人敢反对。朱翊钧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

曹一夔两年前就向朱翊钧提出了有关盐的建议。他写了很多弊端,也写了很多的问题,希望朝廷能加以改进。他总结了八大项,全都送到了朱翊钧的手里面。

只不过曹一夔提出来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在朱翊钧看来略显幼稚。其实就是纸上谈兵,看起来很精彩,可是真到下面去执行的时候根本就不可能成。于是朱翊钧就把他外放了。

两淮巡盐使,这是朱翊钧给曹一夔的官职。外放了两年多,现在他回来了。

这两年的时间,朱翊钧对曹一夔的关注从来都没有少过,在曹一夔身边都有自己人盯着。很多事朱翊钧都知道,但是他关注的是曹一夔的心理变化。

吃过早饭,太阳也早就挂得很高了。

朱翊钧一边溜达,一边对张诚说道:“曹一夔到了吗?”

“回陛下,人就在外面等着。”张诚连忙躬身说道。

朱翊钧点了点头说道:“让他进来。”

“是,陛下。”张诚答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向外走了出去。他要去带人了。

时间不长,张诚就把曹一夔从外面带了进来。

两年时间没见,朱翊钧发现曹一夔成熟了不少,而且居然把胡子留了起来,看起来还真有几分中年官员的样子。

见到朱翊钧之后,曹一夔连忙跪在地上躬身行礼,“臣曹一夔,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朱翊钧笑着说道。

曹一夔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了旁边。

朱翊钧也没说话,只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曹一夔一番,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两年没见,你似乎老了不少。看来这两年时间很累。”

闻言,曹一夔脸上的眼泪差点下来。他这两年真的很累,差点让人折腾死。

曹一夔眼圈有些发红的说道:“臣不辛苦。为陛下、为大明,臣在所不惜!”

事实上,曹一夔这两年的遭遇,朱翊钧心里很清楚。

到了江淮之后,那些人对曹一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贿赂,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贿赂,送钱、送女人、送宅子、送各种各样的东西,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就给你送什么东西。

曹一夔扛住了诱惑,但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开始腐蚀曹一夔身边的人,他的下人、他的家人,他们派人带着厚重的礼物跑到他老家去,不管他们收不收,塞了礼物就走。

然后就是来自官场上的压力,同僚、上司、下属。只要曹一夔不收钱,只要他不同流合污,他就仿佛置身于泥沼之中寸步难行,他们会在工作中找曹一夔各种各样的麻烦。

下属会办事不力,让曹一夔什么事都办不成,哪怕明明是一件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成的小事;上司会严苛地盯着他,直到发现他的小辫子,就会一直抓着他的小辫子使劲揪,一副要把你踏在地上,踩上八只脚再打死的样子。

反正就一句话,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想尽各种办法要弄死曹一夔。

第三九七章 大明盐政问题很严重

曹一夔整日里苦不堪言,不要说做事了,即便是做人都没法做了。

这些人下手实在是太黑,搞得曹一夔焦头烂额。

这些事朱翊钧都知道,也早就想到了。

就不说后世的贪官们怎么聚一起的,单说说明朝的吧。这些人对皇帝都干过这种事,拉皇帝最亲近的人下水是他们一贯的伎俩,而且屡试屡灵。就比如弘治年间盐政改革,他们就把张皇后的家人拉下了水。

弘治皇帝有多么宠爱张皇后,这个就不用说了。这应该是历史上少有的宠爱皇后的皇帝,一辈子就一个皇后,没有其他的妃子,对皇后的娘家人自然也是照顾有加。

这些盐商就盯上了张皇后的家人,大肆贿赂张皇后的弟弟,给他无数的好处,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如果一旦事情闹大了,也有张皇后的弟弟在前面顶着。不是谁都是朱元璋,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大义灭亲。只要你家的亲戚牵扯进去了,你就会从轻处罚;他们都从轻处罚了,那我肯定也能从轻发落。在整个官场上,我也是有人的,自然会有人帮我说话,所以一切都不是问题。

在这方面,他们很熟门熟路。

朱翊钧对此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用这招对付曹一夔,根本就不奇怪。

比如说这些人跑到了曹一夔的老家,通过一种非常巧合的方式卖给了曹一夔的侄子二百石盐引,以后要给他引进盐商生意的架势。

所有人都知道,食盐生意是天大的利润。对于曹一夔的家人来说,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肥肉,哪有不捡的道理?

可你只要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首先,你是自己人;其次,他们会拉你做非法的生意。等到你发现问题的时候,那就麻烦了。

也幸亏朱翊钧派人盯着,及时把消息给了曹一夔,不然的话就糟糕了。

即便如此,曹一夔还是跟家里的关系闹得很僵。

在家里人看来,这是正当生意,是发财之路,你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做生意,就是挡了我们发财的路,我们又没有影响你。

再说了,就算影响你了,你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了,家里面举家之力含辛茹苦的供你读书、让你出去,可不是让你当官挡着家里发财的,你应该想着回报家里、帮着家里发财。

哦,你倒好,当了官就要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当了官,我们的日子也没见得过得多好,你凭什么还来挡着我们发财?

两者的观念瞬间就有了冲突。

曹一夔现在不光是整个人干什么活劳累,而是心灵上的折磨。

如果他不想做个清官,只想同流合污,那就简单的多了。豪宅、豪车、美女,想要什么有什么,甚至家里面的人也可以跟着发财。做三年的两淮巡盐使,能为自己,甚至儿子都挣下花不完的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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