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老K的手,仿佛还在她身上游弋。
这种感觉真吓人。
更吓人的是她期待那双手不要停下来。
李欢欢谈过不止一次恋爱,且跟历任男友都用双手探究过人类身体的奥秘,大多数时候她都没什么感觉,零星几次,要么他们把她弄疼了,要么把她给咯吱笑了,她一直以为恋爱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换男朋友换得很快,聊得来就在一起,在一块说笑逗乐找不到什么乐子了,便分开。分手后还是朋友,偶尔还能一块儿吃顿饭,没有跟谁闹到过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老K带来的型震撼把她给掀翻了。
“你在害怕什么?”——害怕被掀翻了,再也爬不起来。
她希望像老K一样熟练,跟斗嘴一样,她希望势均力敌,想像老K一样熟练地解开纽扣,脱掉对方的衣服。
她还没有练习好。
不可能找老K那样的对手作练习。
沉沦的风险太高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下一个节目,我只能说——很一般。”
老K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吓李欢欢一跳。
“哦……啊……我在等车。”
“大堂经理就是怎么也等不到坐车的人,才给我打电话的。”
“南瓜车午夜才会出现。”
“你真的觉得自己是灰姑娘?”
“拜托,为了满足你们男人可怜的保护欲,我们不得不做出自我牺牲。”
“这才像你。所以你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一个人回家?”
“这可能是我今天唯一的真话。”
“我能再问一次为什么么?”
“一个人好好的。”
这句话让老k颇有些讶异,没再坚持,起身道:“到家了给我报个平安总可以吧?”
“天啦!木村发现会吃醋的。”
李欢欢又恢复往日的神采。
老K送她到门口坐车。
李欢欢到家已经快十一点,她妈还没睡,在储物间里整理什么东西,她爸照例不在家。
李欢欢换了短袖短裤出来,依旧觉得屋里暖气热得让人烦躁,想去把暖气阀门关小点儿,看到她妈还穿着毛衣,又放弃了,楞楞地在储物室门口站了会儿,没说话。
“明天我上干洗店,你有要洗的衣服拿出来放到门口袋子里。”
“我那些衣服的干洗费这些年加起来都超过它们的定价了。”
“那没办法,衣服得有衣服的样子。就跟人似的,你以为有几个人一辈子的价值,能超过他们消耗掉的资源,可不能因为这样,就少一顿吃喝拉撒。”
“妈,你跟我爸,唉,算了,你俩的事儿我也懒得管了。你吃饭了吗?”
“我是那类创造价值超过消耗资源的人,我当然吃饭了。而且,还给你留了。”
“妈你这样上价值,弄得我要说我吃了顿好的都有愧疚感,我也吃过了。我去找衣服。”
“把桌上的菜拿保鲜膜封好放冰箱,留着你明天吃,我明晚夜班。”
“不是后天么?”
“帮张医生替一个,她家出了点事儿。”
李欢欢扔了两件大衣、一件羊毛衫到门口的洗衣袋里,然后去洗了个澡,吹头发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该剪了——吹干头发的时长超过了5分钟——这属于她人生中不能忍受的事情之一。
她一直认为真正将人们区别去其他人的正是各自那些不能忍受的事情。
睡觉前她照例要看会儿书,但今天她一直磨蹭到她妈那屋的灯熄了,才在被子里躺下来。
一条腿伸直了,另外一条腿也伸直了,躺下去,盖上被子,被面轻柔地摩擦着裸露的皮肤,一阵酥痒涌动,像老k的指尖滑过,李欢欢闭上眼睛,眼前是老k似笑非笑的脸。
怎么挥也挥不走。
李欢欢从床头柜上摸出一本书,脑子里想的却是如果她没有中途喊停、离开酒店,她和老k会怎么样?
当然是做爱了。
但她想象不出那个过程。
老k太熟练、太有经验,她想象不出那个炙热胸闷让人呼吸不畅的过程,现在她倒希望自己没有逃开,其实她有没有跟别人一样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睡一觉。
她从来不在乎前男友们有没有觉得她跟其他的女朋友们是不是一样。
老K是明星,又没有特权。
李欢欢看了看闹钟,快十二点了,她妈应该已经睡着了,不会突然叫她过去陪她聊天。
李欢欢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翻书包里的手机——回家后她刻意没去理会它,但她知道老K一定会问她有没有到家。就像小时候偷偷在某个地方藏了一盒糖,想起来也有种甜丝丝的味儿。
手机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李欢欢愣了愣。
糖没了滋味。
也没谁规定一定要发这种公式短信,对吧?
从前男朋友们打电话来问她是否到家,她还总嫌他们矫情呢。
巴掌大的地方,她怎么可能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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