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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过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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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关进净修罗寺,街坊乡里重拾安寧。

这几天陪伴朱瑯的都是垃圾桶,脑震盪的关係,他一坐起身就眼冒金星,人像是抱着大陀螺飞到外太空转啊转,成天只能抱着垃圾桶狂呕狂吐,约莫过了一週,朱瑯才能起步离开草蓆。

一出寮房就听闻寺院空地传来喧扰,大群人挤在那,零星几人也快步往那跑去,寺里的职员似乎全聚到空地那头,像是在等好戏上门,感觉是有人在那表演?

人山人海围了整圈,隔着老远,朱瑯没能看清状况。

所幸守候在寮房外的老婆婆读出朱瑯心中的问号,她贴心解释:「那是『过掌』。」

「过掌?」

「就是净修罗寺的文化,让两个有怨的人格着木桌互打巴掌,打到双方没有怨言、互相气消为止,过完掌再吃下和气饼,恩恩怨怨就散去。」老婆婆微笑,见小朋友康復,她不忘关心:「肚子会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啦老婆婆,你顾好自己就行。」朱瑯有些害臊,她没胆直视老婆婆,深知自己昏厥这段期间,都是这位老婆婆为他端汤擦药,那些呕吐物也都是她在处理。

养伤期间是有见到尊善来探望,但朱瑯打死不让尊善照顾,说什么也不让尊善替他换药。

让死敌照顾太羞辱人,尚未分出胜负前,他才不想和尊善套近乎,更不想让尊善误会,他这头恶鬼已经臣服。

别忘了,他可还没输。

想到尊善,朱瑯心中才刚闪过那个疑问,他才正想开口求证,老婆婆就给出了答案:「尊善寺主是普通人没错,他不是超常症患者,无法使用任何病症。」

「可是他强到爆开,好歹我也和不少病患打过,没一人的拳头像他那么重。」朱瑯坦承,不得不承认,那死大叔的力量、速度和经验全在他之上,而且是远远海放。

「寺主的强大来自相传的技法,那是初代寺主传下来的斗技,名为『净力运行』。」这部分老婆婆知道不多,读出孩子的好奇与心急,她一手指向人群聚集之处:「想学就去拜师吧,相信寺主也会想收个小徒弟。」

「嘖!谁想拜他为师啊?」说是这么说,朱瑯其实超想学个炫砲必杀技。

「别害羞,寺主将你视如己出,他是真心把你当儿子照顾。」这座寺里,谁也瞒不过老婆婆。

「谁鸟他,我打爆他都来不及,还认他当爹?我只是脑震盪,不是智障。」朱瑯觉得肉麻的要命,朝老婆婆吐完舌头后,他便往寺院对头跑去,打算去围观「过掌」,瞧瞧那究竟是啥。

挤过人群,鑽过大汉间的缝隙,朱瑯从比邻的虎躯间探头,终于看到位于人群核心中的三人。

一名裁判,两名壮汉,外加一张木桌。

由寺主尊善站在木桌旁,担任裁判。参与过掌的两人分别立于木桌两端,两名身纹条码的男子面目狰狞,视对头的病患如死敌,他们双双捲起袖子,准备开挥。

位于战火中央的木桌,其桌面刻着大大四字,「平心静气」,那四字歷经数次补漆,就连木桌本体也留下岁月的痕跡,哪怕定期刷上防腐剂,难免有几处蛀蚀。

过掌尚未开始,朱瑯无意听见其他观眾交谈。

「这两位仁兄怎么回事?会站到木桌两端必有其因吧?」一名职员问。

「好问题,一个入寺前是边境会,一个入寺前是异天门,入寺前就死对头了,稍早打扫寺院时,两人竟然因为哪根竹扫把比较好使吵了起来。」另一名职员乾笑。

懒人包如下,两个彪形大汉被分配到同一组打扫寺院,扫落叶要竹扫把,恰好有两根,但其中一根扫把的竹丝歪曲,不好使,两人却都想用好使的那一根,结果就像小朋友一样吵起来,心智年龄低下。

最惨的受害者就是那根好使的扫把,被两个壮汉夹在中间来回扯,谁也不让,谁也不放,最后那根唯一好使的扫把就这么硬生断成两截。

失去唯一的扫地利器,这下地也不用扫,双方又开始怪罪对方,说「暗阴阳这下要被寺主碎唸」,然后怪罪来怪罪去,承不住气的两人就打了起来,另一竹丝歪曲的扫把也难逃死劫,顺手被其中一人拿来当武器,想当然最后也是断了。

以上,净修罗共损失两根扫把,更添了一场过掌战役。

「终于到了算总帐的时候,今天就把过去以来的恩怨了结吧。」曾为边境会的病患说道,他扭扭扭脖子,喀喀喀地舒展筋骨。

「那可真是遗憾,今天天气可好,一会儿掛彩被打晕,可会错过今日的好天气。」曾为异天门的病患瞋怒咬牙。

「打晕我?真幽默,你们异天门不搞小手段就赢不了人,过掌这种正面对决的游戏,你哪来的胜算?」

「老天,都沦落到这间破寺拿扫把了,你还活在过去的英雄梦里?是还没睡醒?」

两人隔着木桌嘴砲一边褪去上衣,他们卸下僧服,露出虎背熊腰,昔日江湖的勋章皆烙在他俩身上。

「别跟我说你忘了这刀,这就是你耍阴招的证据!你们异天门就是群小鱉三,不过是帮孬种,只敢从后面捅人!」来自边境会的病患拍打精实的腰背,那处留有醒目的刀疤,看就知道原先的伤口很深。

「从视线死角出手就算阴招?你是在打自己巴掌?」原为异天门的病患一指比向左胸,他气愤指着枪疤:「那这一技你要怎么解释?这弹可是你打的,你从斜上方屋顶开枪,这枪差点害我归西!」

「你胡说!那枪才不是什么斜上方!我是从你正上方开枪打你!那样算正面!是光明正大!不算偷袭!」

「光明你个狗屎!仰角上去就是斜上方!上面就是上面!上面跟正面完全不一样!你是不识字还是根本没念过书!上面跟正面有很大的差距!少在那强词夺理!」

「讲得好像你就识字!我看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妈的都你在讲!我他妈当然识字!」前异天门病患指着木桌上的四字:「平心静气!平心静气!看到没?听见没?我他妈看得懂字,操!」

「那又怎样?看得懂会唸又怎样?你读出来也没领悟平心静气的意思!桌子都告诉你要平心静气了!你还这样大吼大叫跟发情的狒狒没两样!」前边境会病患指着人大骂。

「阿你这发春的公狗现在这样就不是大呼小叫?刮别人鬍子前先把自己鬍子刮乾净!我干你娘!」

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看得旁人捧腹大笑。

眼看两人就要越过木桌开扁,作为裁判的尊善自然捧起手粉,从中将他俩分开。

尊善像在安抚两个披着大人皮的小孩:「好了好了,吵架就是老规距,过掌决胜负,切记是和平切磋武艺,不准发动病症,不准闪躲,不准挥拳,只能挥掌,明白就沾手粉吧。」

「安啦寺主!对付这种弱鸡,用不着施展病症!闪招什么都是多馀!」

「还在说梦话啊?你发动病症也打不赢我啊!废渣!」

两名病患沾上手粉,将惯用手染白,白尘于蓄势待发的战意中飘扬。

确认双方各就各位,作为裁判的尊善便拿出硬币,他将硬币放在拇指指甲上,轻轻上弹,拋向空中。

歷经命运的翻转,硬币落下,决定了过掌先攻顺序,由前异天门的患者先行出掌,战争号角正式打响。

从旁看去,两名病患均拥有健壮的体魄,单看体格很难论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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