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带来一无所有的男人(2 / 2)
「那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牧师耐着性子继续提问
在某个夜晚,少女独自一人在街角哭泣,无依无助的她遇见了一个男人,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旁观哭泣的少女,少女见到男人撑着伞,她才发现外面正下着雨,在精神几近崩溃的她,她见到陌生人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救赎的感觉,在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之前,少女逐渐停止了哭泣,心里满满的浮现了踏实与平静,不到几分鐘的时间,男人仅是站在眼前就给了一个失去依靠的少女充实且稳定的安全感。
「在万物的尽头,我们终将一无所有。」男子平静而沉稳的声音说着
少女想诉说自己悲惨的遭遇,诉说自己痛苦的过程,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少女的绝望就像是困在一口乾涸的深井,男人的出现就像丢下井底的救命绳索,同一时刻的少女想张开口呼救,但是什么话都讲不出口,她的内心掀不起任何一丝波澜,她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感受到万千世界的广大与自己身为人类的渺小。
「你有没有想过想过…在万物的终点等着我们的是什么?在你的终点等着你的那个人,跟在我的终点等着我的那个人,会是同一个人吗?」对少女来说,男子这段话是这一生听过最温柔话语
「我觉得好孤独。」她掩面无声的啜泣着
「在万千世界的此刻,你是孤独的。」男子蹲下,牵起少女冰冷的手「在万物终点的彼岸,我们归于唯一。」
少女留下了感激的眼泪,从那一天开始,少女的人生获得了拯救
「就这样?」牧师开始质疑少女故事的真实性
「他答应拯救我悲惨的一生,不,他的出现已经拯救了我。」少女的言谈充满了温暖
「你相信他?你相信一个随机搭话的陌生人?」牧师觉得少女故事充满矛盾与不真实感
「你看到他,你也会相信的。」少女篤定的说
「那么,他那一天为什么会在你的家里呢?」牧师决定在耐心消磨结束之前取得案情的进展
「妈妈每天都为了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悲伤…」少女继续回忆当晚的情形「即使我将传教士告诉我的告诉她,在人类短暂的一生当中,沉浸痛苦毫无意义,妈妈还是不能理解。」
「接下来怎么了?」牧师要少女继续
「妈妈有一天不再难过了…她获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但是她却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牧师有着不好的预感
「妈妈有几次看到传教士就大声尖叫,好像看到鬼魂一样。」少女笑出声来「她害怕大叫,要求传教士离开家里…她居然对这么友善的人…」
「所以传教士…与你的妈妈吵架?」牧师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传教士能够出现她的住家
「妈妈…吵得很激烈…甚至最后拿起了刀子…」少女的表情似笑非笑「最后,我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是什么意思?」
少女平举右手,在自己的喉咙前划了一刀,这个手势恰好与少女母亲的死状一样『割喉而死』。
牧师倒抽了一口气,对少女一连串平静的描述感到压迫,牧师觉得背脊发寒,某种东西不断在牧师的胃里翻搅,但牧师还是选择继续追问下去
「所以…这个传教士…他人在哪里?」牧师小心的问
「这里。」少女说着
「这里?」牧师对少女的回答感到疑问
「这里。」少女重复了一遍,手指指向牧师的背后
牧师感到背后一阵视线,猛然回头,背后什么人都没有,这种被注视的压迫感却没有消失
「你骗我。」牧师有点恼怒,他不自觉的将情绪浮上言表,好转移自己内心难以言喻的不安及压迫感
「传教士可能还没做好跟你见面的心理准备。」少女笑着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牧师强忍着不满及不适
牧师推开宗教辅导室的大门,刑警已经在门外等候,牧师比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之后手指了走廊另一端,示意要先离开此地再继续谈话。
走远了一段路之后,刑警急躁的打破沉默开口询问「怎么样?她有没有说那个男人怎么样?」
「她说…根据她的说法…」牧师用手掌掩着嘴低声地说「死者死亡的时候,传教士他也在现场,而且是他们两个一起行兇的。」
「这样…那个男人也是兇手?」刑警激动的问
「嗯。」牧师点头,冷静地说「前提是…这个人要真实存在。」
「这个人不存在?」刑警疑惑「难道你认为这个人是少女编造的吗?还是传教士根本是少女幻想出来的?」
「不,我不认为少女在说谎。」牧师表情严肃而认真「我也不认为少女是一个精神病患。」
「可…可是,医疗鑑定报告清楚写着…」刑警对牧师的说法感到诧异
「写着什么?」牧师胸有成竹的问着
「写着她是精神病患…难道不是吗?」刑警感到十分困惑
「她的医疗鑑定报告只有写着她有『幻听』『幻觉』『暴力且有攻击性』『妄想』,并没有写她有精神病。」牧师解释
「有『幻听』『幻觉』不就代表有精神病了吗?」刑警对牧师的解释感到更加困惑
「所以,她是哪一种病?幻听、幻觉,是哪一种病?」牧师继续提问
「精神…病?哪种病…」刑警根本不了解精神病的种类与分别
「医学鑑定报告根本没有诊断她是哪一种病。」
「啊?」
「下一个要调查的,应该是这份医学鑑定报告。」牧师手拿着少女的医学鑑定报告「北门地检署的医学鑑定报告都是谁诊断的?」
「大学医院。」刑警回答
牧师的表情更加的冷酷了,大学医院让牧师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但是牧师不能单凭少女在宗教辅导室的自言自语就随意开啟对「一个可能不存在的人」的调查,而牧师自己无法排除少女说谎的可能性,如果最后才发现少女重头到尾都在说谎,将会徒劳无功,他需要大学医院去证实一些资料。
牧师看着少女的医疗鑑定报告,这上面的诊断实在太奇怪了,他认为大学医院一定知道什么,但基于某种原因,大学医院没办法写下真相,而这个真相,他必须与刑警亲自去问才能得到答案。如果大学医院偽造少女的医疗鑑定报告,刑警就可以用偽造文书的名义将相关人逮捕,而这个单纯的刑警一定没有想到后面的勾结关係,反而有助于一网打尽。
但是如果大学医院写的诊断和牧师所想得一样,事情将变得无比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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