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刺(2 / 2)
「我想,就到我找到人代替你之后吧,之后你就自由了。」狗王对现在的局势感到满意,他重新取得了谈判的优势,牧师无力的屈服令狗王沐浴在胜利之中
「好…好的。」牧师低着头
「很高兴你做了明智的选择。」狗王站起来走到牧师身旁,小声说话「希望你下次会继续记得,谁是这座城堡的老大。」
狗王手指着地板,暗示着他对北门看守所的统治权,以及对牧师的所有权,牧师的头不断的往下低,他开始就责自己的天真及愚蠢,在内心咒骂自己对狗王的反抗行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狗王给了一个手势命令牧师离开,牧师带着悔恨逃出狗王的办公室。
接着一如往常,牧师来到医护室领取血压用药,当牧师将血压用药单独拿走后,被驻点的医疗人员叫了回来。
「你不需要精神病药物了吗?」医疗人员关心着,这是第一次牧师没有领取任何精神病药物
「不用了。」牧师面如死灰的无力回应
「我早就告诉你那些药有用的。」医疗人员的表情像是松口气
牧师记不得医疗人员什么时候告诉他有关精神病药物的治疗效用,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原本他预计离开北门看守所之后,他可以花足够多的时间来协助姊姊的重建认知,但与狗王谈判的结果让他敲碎了所有的计画。
现在的牧师,就有如走入充满倒刺的窄巷中,只能不断往前走,一旦尝试向后退步,就会被墙上佈满的倒刺割裂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即使看不到尽头,也只能幻想巷子的最后将会到达一个出口,这种漫无目的、无止无尽的折磨,却是避免受伤的唯一方法。
牧师踏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上前进,失去希望的他经过一排置物柜,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想起了大学医院的教授嘲笑他会躲进衣橱的事情,他想起了姊姊看到他从衣橱走出来害怕的样子,他想起每次他从衣橱醒来都是这么的沉稳而平静,每次他觉得人生快承受不住的时候,平静的等待可以让情绪被时间冲淡,退去情绪的表情虽然充满对人事物的不关心,但至少漠不关心的态度,可以保护他对未来生存的动力。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
「啊…抱歉」牧师回过神,对刑警的关心分心而道歉「最近有一些心事。」
「我以为你是一个永远都不会道歉的人。」刑警对牧师的道歉感到意外
刑警试着说一些安慰的话,牧师多半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听着,比起不悦及不耐烦,牧师表情更多的是呆滞,刑警看着无法专心的牧师,也渐渐安静下来。
「我们…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把案情推展一些进度。」沉默一会后,牧师勉强吐出一些无力的回应
「对!」刑警听到牧师开口说话,也提起精神来「我们要找出那个神祕的传教士!」
传教士,这个存在可能性不明的男人,除了两名精神病患杀手的证词提到他的名字,还有大学医院的备忘纸条也曾经提到他的存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证据佐证传教士有存在的跡象。
「现在只有三个疯子证明他存在。」牧师沮丧的说「我们毫无进展。」
「一个是少女,一个是駙马,还有一个是谁?你有其他认识的线民?」刑警举起自己的手指开始算数
「教授。」牧师无力的提起这个名字
「他算疯子?」刑警想了一下才理解牧师的意思
「等等…」牧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是…四个。」
「又多一个!是谁?」刑警比听到牧师把教授算入疯子行列更加吃惊
「是…」牧师开始有点结巴
「是谁?」刑警兴奋的追问
「…是我姊姊。」牧师吐出了这个已经被自己遗忘的答案「我必须要赶快回去!」
姊姊奇蹟的康復让牧师把专注都放在离开北门看守所这座地狱后海阔天空的未来,他忘记传教士已经在他不注意的时候闯入了他的住居,接触他的姊姊,甚至可能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凝视着他。
牧师不顾刑警满身的疑问未答,跑出宗教辅导室,经过值班室的时候,同是北门看守所的同事叫住了他。
「你要走了?狗王命令全体看守所的工作人员稍晚要协助移送!」
「移送?谁要移送?」
「中小企业的駙马,法务部要将他移到大学医院里面,听说他们设了一个拘留区专门要研究这些疯子。」
「駙马不是前天就移走了吗?」
「前天?前天门口这么多抗议的民眾怎么移的出去!法务部评估后改到今天了!」
牧师暗骂了法务部的愚蠢,即使到了今天北门看守所的门口抗议的人群还是一样多,而且现场民眾才刚发表完『处决宣言』,要是知道北门看守所要把人送走,他们一定会把车翻了。如果牧师留下来支援现场,他势必会被拖延到非常多的时间,如此回到家的时间将会非常的晚。
「我不能留下。」牧师放心不下一人留在家里的姊姊,断然拒绝
「上次你为了写报告逃掉了,这次你还有什么藉口?」同事的口气有些不满
上次駙马原定移送的任务,牧师刚刚结束对駙马的宗教辅导,精神状况有些恍惚,他向值班室的工作同事谎称他必须帮狗王完成一些报告而无法参加。
「我…我有任务在身。」牧师打算将狗王再次当作推託之词
「又是任务?以前你从来不会早退!现在是怎么样!」同事不接受牧师的藉口
「这是狗王的任务…我也…」
「谁的任务?」狗王的声音从牧师身后传来
值班室的同事一看见狗王就迅速躲回门内,留下牧师与狗王安静的对望。
「是…是有关传教士的事情…」牧师吞吞吐吐的说「…我有接到目击者的情报。」
「目击者?」狗王面对牧师心虚的回应,并没有恼怒「那…为什么那个刑警没有跟着你?」
牧师被狗王轻描淡写的质疑逼得将眼睛别开,结巴的想着另一个拙劣的推託之词
「呃…因为…因为这位线民,不能接触到警界…」这是牧师唯一能想到最好的说法了
「是吗。」狗王瞇起了眼睛,嘴上像是要揭穿什么却又将想法吞回去,最后轻笑一声就离去了
牧师在原地发着抖,他因胆怯而感到无力,也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羞耻,他不愿意继续做着狗王的奴隶,但现实的威逼让他不断向前陷入,顺着倒刺不断向前,祈祷未来能发生奇蹟而获得拯救。
狗王从视线消失后,牧师才鼓起勇气离开,他越过同事阻挡在门口的人墙,乔装成民眾混入高喊抗议的人群,他的耳边充满了群眾对精神病患杀手的威胁语言,他没有心思停下来仔细听抗议的群眾呼喊什么,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只要回到家,他就能见到他的姊姊,家人的安慰是他现在唯一的救赎,这是牧师第一次觉得家里有人在等待他的感觉真好。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自己能够轻轻一跳就飞到姊姊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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