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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05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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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今天谢淮走进多人办公室,没见到阮宏,他起初还以为对方早上起晚了迟到了,等他坐到自己的位置时,一位女员工走过来,放了几份文件夹在谢淮桌上,并说:“阮叔一大早去查案了,走之前叫我把这份资料交给你整理,完成后打包发给艾琳。”

“好。”谢淮起身接过东西,并说了声“谢谢”。

办公室里一片杂乱的敲击键盘声,谢淮坐下来,一忙就直接忙到了中午去,临近饭点,周围的同事纷纷起身准备去吃饭了,其中一人见谢淮还在工作,又想起他是新来的,于是想拉着他一起去吃个饭,顺便认识一下。

不过,他想了一会,都没想起对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对方好像姓谢,他试探道:“小谢?”

虽然不知道办公室里是否还有其他的“小谢”,但谢淮还是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男人笑笑,问他:“一起去吃饭吗?”

谢淮摇头,“不了,这里还有一点资料没有整理完。”

男人:“……”

居然被拒绝了……

好吧,他道:“那我先去饭堂了,你也早点去,下午还要工作呢。”

“哦,好。”谢淮应了一声后,继续打字。

吃过午饭后,谢淮赶着时间出去了一趟,他来到基地附近的商场,站在结账台旁边看了许久。

虽然说中午人少,但此时不远处有位女收银员,说实话,谢淮站在这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女收银员趴在那儿用平板看电视剧,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

谢淮看着架子上的套子和润滑剂,思忖了一会,才匆匆拿了东西去结账,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时候,结个账内心居然如此煎熬。

那位收银员起初看了看他,然后多嘴问了一句:“你是高中生吧?”

从对方的语气和神情中,谢淮读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意味,他低声说:“大学……毕业了。”

原来大学毕业了啊。

收银员收回目光,这都怪谢淮长得太显小了,她一边拿着仪器算账一边说:“我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

谢淮有些无语,开始反思自己哪里像高中生了,怎么说他也是个顶着178身高的人啊!

算了……

谢淮拿了东西后,快步离开,还有一个小时,他就要继续工作了,出门后,谢淮忽地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他,“小谢哥哥!”

谢淮顿了一下,回首,见前面那辆黑色轿车里有位穿着粉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在对他挥着小手,他缓了片刻,才认出那是小媛。

谢淮走过去,小媛对前面的吴叔说:“叔叔,可以让我下去吗?”

吴叔虽然看不起刘雨芳这种当三的,但对于小孩子,他还是拎得清对方是无辜的,在这件事情里是无奈的。

他淡漠地“嗯”了一声,同意了。

小媛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叔叔”,即使她知道吴叔并不会理她。

“哥哥。”小媛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谢淮有些尴尬了,他总不能告诉小孩子他是来买套子的吧,于是含糊说:“来买点东西。”怕小孩子多问,他赶忙说:“那小媛怎么在这里?”

“妈妈来这儿买东西。”她说:“一会吴叔叔要开车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谢淮眼珠子一转,看到了坐在前面的吴叔,后者瞥了谢淮一眼,随即垂眸点了根烟抽。

车上有个陌生男人……这让谢淮忍不住多想,但又不好多问。

小媛想起一事,笑着问谢淮:“哥哥,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我的联系方式?”谢淮指了指自己,小媛点点头,因为小媛有心脏病,刘雨芳怕孩子出事,于是给她买了部儿童专用的通讯器,小媛这人没什么朋友,唯一对她好一些的人就是谢淮,于是她想保存谢淮的号码。

小媛钻进后座,从书包里拿出她的小通讯器递给谢淮,后者起初有些犹豫,但想到刘雨芳平时要工作,担心小媛出事了找不到人帮助,所以就往里面输入自己的号码了。

即使如此,他还是对小孩子强调说:“哥哥平时要工作,小媛有重要的事情再来找哥哥,知道吗?”

小媛算懂事的,不像别的同龄小孩子那样爱哭爱闹,她心满意足地接过小通讯器,笑着说:“我知道的,我不会打扰哥哥工作的。”

这时,刘雨芳从商场出来,见到谢淮有些惊讶,“小谢?”

“阿姨。”谢淮侧首看去,见刘雨芳手提着个白色包包,身穿一件杏色风衣,脸上也化了浓妆,看上去就像个富家太太,与之前在爱心商场见到的样子很是不同。

“很久没见到你了。”刘雨芳启唇说道,她抬手放在谢淮的肩上,谢淮注意到了她的白色美甲,现在的刘雨芳,即使不说话,全身上下也写明了四个大字——贵不可言。

谢淮说:“我现在在基地工作。”

刘雨芳闻言,很惊讶,眼睛睁圆了些,随后道:“小谢,不错啊,我听说基地的工资待遇挺好的……”说到一半,刘雨芳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接通后说了几句,然后对谢淮道:“对不起啊小谢,我们预约的医生打电话过来了,我得先带小媛去医院一趟。”

“哦,好,阿姨再见。”谢淮道。

“再见。”刘雨芳笑着,红唇一勾,很是妖艳。

谢淮看着她带着小媛坐进后座,要关门了,小媛不舍地对谢淮大喊一声“哥哥再见”,谢淮对小孩子挥挥手,车开了,小媛跪在座位上,一个劲地盯着后窗看。

刘雨芳心情一般,没去管小媛,她想起以前的大学同学,现在也有在基地工作的,而自己同样是一个大学出来的,却在给别人做钟点工,未免心里有落差。

哦,不,严格来说,她现在是郑镐的情妇,就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过街老鼠,原配夫人出差不在,郑镐只要一个电话过来,她就得上楼跟对方睡觉。

刘雨芳越想越头疼,她侧首,看到小媛还在那眼巴巴地看着,霎时心情更不好了,冷声说了两个字:“坐下。”

小媛愣了愣,心里有点怵,刘雨芳见小孩迟迟没有动静,又道:“有什么好看的?我的话你不听了是吧?”

“不是……”小媛难过地抿抿嘴,乖乖坐好,内心敏感地把安全带系上,努力不让刘雨芳讨厌她。

刘雨芳见状,没再去说什么,只是身心俱疲地向后倚,闭目养神。

在前面开车的吴叔不屑地朝后视镜扫了一眼,什么玩意,一个小三而已,这语气搞得自己是原配夫人一样,要不是郑镐对他放了狠话,他早就对刘雨芳发作了,说实话,他看这女人不爽很久了。

小媛偷偷看了旁边的刘雨芳一眼,她有点害怕,她上次在家里晕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妈妈和郑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当时在医院,刘雨芳帮她掖好被子,口中淡然地说出两个字:“朋友。”

刘雨芳想云淡风轻地盖过这件事,反正小孩子是不会懂的,可是,小媛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刘雨芳和郑镐已经不是朋友这么简单了。

预约的医生是郑镐的高中同学,他对刘雨芳笑笑,说:“昨晚老郑跟我说来的人是他的朋友,特意让我来这里等人。”

刘雨芳礼貌地笑了一下,以示回应,她现在身份尴尬,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想小媛能赶快好起来,郑镐一直想要个男孩,而且有让她给自己生个小孩的想法,不过,为了小媛的治疗,她这几次做完后都吃了药,怕的就是万一她怀孕了,生下的还是个女孩,郑镐会对他们母女弃之不理。

做完检查回到家后,刘雨芳收到了郑镐的短信,他让母女二人今晚过来家里吃饭。

吃个饭而已,刘雨芳觉得没什么,于是就跟小媛说了一声,小孩在房间玩积木,闻言后抬起小脸,小声说:“妈妈,可那是维维的家,不是我们的家。”

刘雨芳在画眉,手中的眉笔顿了一下,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差,冷声说:“让你去你就去,说那么多干什么?”

“哦……”小媛有些失落,她感觉最近妈妈怪怪的,以前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凶过的,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小媛的内心一直很敏感,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妈妈是不是像爸爸一样开始嫌弃她是个累赘了。

所以,总有一天妈妈也会像爸爸那样离开她,对吧?

小媛心里既害怕又难过,爸爸已经离开了,她现在只有妈妈,她不想妈妈不要她,可仔细一想,她又觉得,她的存在对于别人来说,好像的确就是个拖累人的负担。

想着想着,小媛眼眶就红了,背着刘雨芳偷偷地哭,眼泪重重地打在积木上。

六点多的时候,刘雨芳带着小媛去了郑镐家,一顿饭吃完,小媛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等到播放广告了,她才发现郑镐和刘雨芳都不在客厅了。

小媛有些疑惑,她去找人,房子有些大,她到处乱走,经过主房时,她听到了郑镐的声音,不过她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妈妈?”小媛站在厚重的木质大门前,见门没锁,有一条缝敞着,所以好奇地推开去看。

然而,小媛下一秒看到的情景,让她瞬间精神破碎,失措地愣在原地。

郑镐看见小媛也懵了,刘雨芳后悔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郑镐居然没关门,她现在赤着身子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媛。

小媛神情错愕,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头也不回地跑开。

“小媛!”这一次,刘雨芳喊人,也没把小媛喊回来。

郑镐真是烦死那个小孩了,要不是他惦记着刘雨芳,那小孩死了都跟他没关系,更别说花钱去给她治疗了。

见刘雨芳想起来,郑镐觉得扫兴,气急败坏之下把气全撒在了刘雨芳身上,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打到角落痛哭,嘴上还不留情地咒着她的女儿。

【052】

小媛躲在停车场的环卫垃圾桶旁哭泣,良久过后,一节有律的高跟鞋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小媛从手臂中抬起头,在冷白光线下,她看见一位穿着白色婚纱的人朝她走过来,对方脚踩红色高跟鞋,面上妆容怪异,老态藏不住,这让小媛心里有些发毛。

肖尔骨瘦嶙峋,皮肤发皱,白得可怕,小媛缩了缩身子,心里感到不安,她哽咽了几下,问:“你是谁?”

肖尔笑笑,凹陷的面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诡异,“你好啊,小朋友,我叫肖尔。”

一听是个男人的声音,小媛更害怕了,她连忙起身想走,肖尔却不紧不慢地朝前走一步,困住了她,“小朋友,别误会,我是好人,我是来帮助你的。”

“可我根本不认识你……”小媛被罩在一片阴影之下,旁边有垃圾桶,身后是一堵墙,前面还有位披头散发的怪老头,她想逃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小朋友,别紧张。”肖尔的笑有些病态,他伸出发皱的手搭在小媛的肩膀上,装出一副友善的样子骗取信任,他叹了一口气,感慨说:“你那爸爸真是个糟糕的家伙,居然狠心丢下这么可爱的小天使。”

谈到这个,小媛有些伤心,眼眶渐渐地红了,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哭出来。

肖尔说她是天使,可在小媛心里,她就算是天使,也仅仅是一位折翼天使,没有高飞的能力,只能困在一方之地。

“你那美丽的妈妈……”说到一半,肖尔“啧啧”两声,其中不仅有惋惜,也有嘲讽的意味,“她虽然灵魂高贵,可掉进了泥潭,与臭虫又有什么区别呢?”

闻言,小媛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起来,有害怕,也有不知名的气愤,她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口问:“那你要怎么帮我?你能让我的病好起来吗?你能……你能让爸爸妈妈重归于好吗?”

肖尔冷笑一声,觉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天真地把所有的罪都归在自己身上,以为是自己的病让爸妈分开的,殊不知人是多变的。

“当然可以啊,我可爱的小天使。”肖尔张开双臂,因为他瘦得骨头突出,黑压压的影子落在墙上,就像小媛的背后不偏不倚地长出了一对扭曲的翅膀。

“我是这世间的真主,我是不生不灭的,我能摆渡尘世间的苦难人,我能让恶鬼永坠地狱,不得超生!”肖尔神色激动,就像在吟诵一首激昂的诗歌,涂偏了的大红唇说话时歪歪扭扭的,让眼前的小女孩心里更加发怵。

小媛害怕得后背靠向垃圾桶,像是想找个避风港,肖尔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随即伸出手,言辞诚恳得就像母亲在哄自己的小孩,他轻声细语地说:“美丽的小天使,你愿意接受玫瑰籽的祝福吗?“

肖尔摊开手掌,干燥的掌心里躺着一粒豆大的黑色种子。

·

谢淮刚在靶场结束训练,回到休息区的时候听到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有六个未接来电。

谁啊?

“喂?”

小媛跪在空间狭小的公共电话亭内,她感觉身体有点疼,也不知道是刚刚跑得太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哥哥……”

小媛的语气不太对劲,谢淮微微蹙眉,问:“小媛,怎么了?”

“我……”小媛难受地咽了咽,对谢淮说:“我遇到了一位穿着白色婚纱的怪老头,我吃了他给我的东西……”

什么?谢淮的第一反应是小孩子被人贩子给骗了,虽然说统定区治安良好,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追问道:“小媛,你现在在哪里?”

小媛的身体越来越痛,就像有无数根小针在戳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手摁在玻璃窗上,因为太用力,指尖微微泛白,“宜成路655号……”

她说到一半,忍不住了,手指松了松,电话从耳边滑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小媛额间渗出细汗,她疼得咬紧牙关,抬眼时见到有路人站在电话亭前神色疑惑地看着她,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博物馆里供人观赏的标本。

“啊——”

小媛的手背突然蹿出一根玫瑰刺,她想叫人快跑,然而喉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有东西在她的身体里野蛮生长,翻山倒海一般搅动她的器官,她的血液。

路过的大妈看着废旧电话亭里的人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她原本想凑上去关心一下,但看到女孩的衣服被鲜血浸染,后背冲出一根玫瑰刺的时候,大妈吓得尖叫一声,一边跑一边拿出包里的手机报警。

越来越多的玫瑰刺破肉而出,小媛视线愈发模糊,疼痛之余,她想起那位穿着婚纱的长发老人。

当时,小媛吃下肖尔给的东西后,愣愣地问:“神明真的会来摆渡我吗?”

肖尔笑得双肩发颤,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内显得病态,“神明当然会摆渡小天使啊。”他摸了摸小媛的头,“孤傲的玫瑰会庇佑流浪的灵魂。”

前提是以鲜血为祭,以示忠诚。

·

阮宏忙了一天,本想着结束工作后回家休息了,但没想到接到了紧急通知,不能回去。

阮宏坐在车上揉了揉山根,刚刚调出来的资料他交给谢淮去看了,事实上,要不是谢淮知道那一星半点的线索,他打死都不想带新手上路,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雪刚刚停,救援队的人比侦查组先到几分钟,然后才是猎杀组。

沉延下了车,见这次阮宏居然带了谢淮来,感到有些惊讶,毕竟,阮宏这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带新手出来执行任务的,更何况,谢淮的枪还打不好。

积灰掉漆的电话亭被荆棘缠紧,像随时会被碾碎一般。

除却参与本次任务的工作人员,其他人几乎都跑光了,周围的店铺不是已经关上了就是没人营业,显得很是萧条。

突然,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唤声,刘雨芳光着脚踩在薄薄的雪上跑,她披头散发,脸颊处红一块青一块,那是郑镐打的,她衣服的领口有些凌乱,内衣带露了出来,像极了廉价的陪睡小姐。

“小媛!小媛!”刘雨芳扒拉着人,试图冲过去,然而救援队就像一道铜墙铁壁,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挡在了外面,救援队队长回首,看着衣衫不整的刘雨芳,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从哪里跑来的疯子。

“不知道这里有病发者吗?”队长冷声说。

“我去你丫的!”刘雨芳被两位救援队的人控制住了,她跪在地上,见那么多人拿枪对着小媛,平日里的礼义廉耻全都不要了,她一边哭一边大喊:“她是我女儿!她是我的女儿啊!”

队长看了一眼像只洋娃娃一样被挂在铁架上,后背不停地涌出荆棘条的小媛,他压低了声,对旁边的队员说了句:“别让她干扰任务。”

谢淮远远地看着两位救援队队员拉着刘雨芳,而刘雨芳手脚并用,拼了命地挣扎,她看到猎杀组成员已经举起了枪,大声道:“你们别杀她,她是我的孩子啊!我把我的命给你们!我把我的命给你们!啊啊啊啊啊你们杀了我吧!为什么要我活着啊!为什么!!!”

小媛视线模糊,人也昏昏沉沉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只恶灵要吃掉她的意识,占据她的身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听到了刘雨芳的声音,就跟在做梦一样。

那声音很绝望,像末日来临,天幕将倾,渺小的人类只能等待命运的仲裁,这是小媛从未听到过的,即使她们家的生活并不富裕,每天都过得很拮据,但刘雨芳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吐苦水。

给不了小媛健康的身体,刘雨芳只想尽力让女儿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强,就能跨越那些苦难,但是,在这一刻,她那原本不屈的灵魂,被现实狠狠地撕碎了,暴露出来的是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趁着小女孩病发不久,AF005举起枪,直接击杀了对方。

鲜血溅出,现场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刘雨芳面容扭曲,一霎时所有的力气和残存的希望都消耗殆尽了,铺天而来的是无尽的绝望。

她跪在雪地上,无力地失声痛哭起来。

小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本来可以操控身上的荆棘条做出防御的,但仅剩的一点意识让她安安静静地接受这场死神的宣判。

小媛短暂的一生里虽然只上了几天幼儿园,但是,她知道感染玫瑰病毒意味着什么,比起死亡,她更怕自己会变成病毒的宿主,或者说是那位怪老头的杀人工具。

她做不到对孤傲的玫瑰献祭。

刘雨芳还在痛哭,眼泪划过脸上的伤,掉在了雪地上,但无论她怎么叫,也叫不回自己的小孩。

小媛合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片金黄映入眼帘,她看到了油菜花田,正如她对《向日葵星球》的幻想,那里没有病痛,没有任何歧视,没有冰冷的背叛,自然也没有无情的抛弃。

她触目所及,除却满地金黄,还有一条小径。

那是探索向日葵星球的小径。

【053】

晚上,谢淮被张楠叫去办公室了,后者问了些关于小媛的事,随后蹙了蹙眉,“穿着白色婚纱的老头?”他想到一事后,道:“那你知道那老头给小媛吃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谢淮垂下眼眸,“我当时急着问小媛在哪里,没去细问这个。”

别说是谢淮,就连当事人小媛都不知道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好吧。”张楠抬手,拍了拍谢淮的肩膀,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上报的。”

“哦,好。”谢淮道:“组长,你也早点休息。”

“嗯。”张楠目送谢淮离开办公室后,喝了一口咖啡提神,随即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联系研究院的徐闵兰。

入夜了,风有些大,谢淮一路走回公寓,中途想到小媛,以及对方病发后像只木偶吊在电话亭上的扭曲模样,他心情有些复杂,缓了缓后,快步向前走。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谢淮不知道沉延是否回来了,或者是已经躺下休息了,他输入密码后轻手轻脚地进门,不久后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谢淮?”沉延叫他。

“啊?”谢淮愣了一会,关好门后问:“你还没睡啊?”

“我刚洗完澡。”沉延说:“阳台的衣服我收好了。”

谢淮目光一转,看到他的衣服被整齐地迭好放在床边,他上前将其拿起来,然后说:“我去洗澡了。”

“嗯。”沉延先上床了,谢淮走进浴室,因为发呆了几次,他这个澡洗得比之前要久得多,甚至沉延都担心他是不是在里面出事了,中途还叫了他一声,听到回应后,沉延这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谢淮穿好睡衣后走出来,身后是一片迷蒙的水汽,沉延将手里的杂志放到一边,抬眼看着谢淮,温声说:“过来。”

谢淮闻言,步子一迈,走到沉延身边,后者伸手环着他的腰,“坐过来。”

沉延稍稍用力,让谢淮坐在自己的腿上,见对方发梢上还带着点水,沉延拿过自己擦头的毛巾,覆在谢淮头上帮他把那点水吸干。

谢淮就像只乖巧的小动物一般任着沉延帮他擦头发,不知怎么的,突然,沉延停下手中的动作,谢淮眼神疑惑地与他对视了一会。

沉延捧着谢淮的脸,凑上去啄了一下对方被水蒸气催得红润的唇,然后将毛巾扔到一边,用双臂圈紧谢淮。

谢淮感觉沉延心事重重的,他扶着对方的肩膀,懵懵地问:“怎么了?”

沉延道:“你认识那个小女孩。”

这句话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提到小媛,谢淮心里不可避免地有点失落,“嗯……之前在爱心商场,我们就认识了。”

沉延把头埋在谢淮颈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谢淮原本扶着沉延肩膀的那只手往上移了移,变成了摩挲沉延的后颈。

谢淮从未见过沉延这样子,他忍不住道:“沉延,你……没事吧?”

沉延动了一下,鼻尖划过谢淮的颈部,他闻到了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缓了一会情绪后,他抬头对谢淮说:“我刚刚居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开枪。”

说完,沉延自嘲地笑了笑,毕竟,对于猎人来说,每一秒的心软都是笑话。

其实最后沉延还是开枪了,毕竟猎杀病发者是他的工作,只不过AF005比他快了一步,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对方射出的子弹已经正中病发者脑门了。

谢淮看着沉延的眼睛,心被抓得死死的,沉延也看着他,问:“如果是我开枪击毙了那女孩,你会不会恨我?”

残忍是猎人的必修课,即使这并不是他的本性,但一定是他逃不开的生存法则。

“不会。”谢淮很干脆地给出了答案,然后亲了亲沉延的脸颊,认真地说:“我不会觉得你残忍,也不会恨你。”

谢淮本身也不希望小媛死,但她是病发者,谢淮没有理由为自己那点自私的“舍不得”做出任何挽留。

谢淮笑了笑,试图让沉延放松点,然后用最随意的语气说着最沉重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病发者,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击毙我。”

沉延没说话,呼出一口沉重的气,谢淮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他神色轻松,与沉延额头相抵,“知道吗?”

如果有一天谢淮变成病发者……

他的爱人变成了病发者……

面对这个严肃的问题,沉延犹豫了一会,他觉得他会开枪的,但是,往后他只能带着遗憾和疼痛生活下去,这像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惩罚。

沉延不敢想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他甚至开始有些害怕了,他收紧手臂用力地抱着谢淮。

“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谢淮抬手搂住沉延的脖子,贴着他说:“沉延,我好爱你。”他呼出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爱你。”

如果可以,谢淮想把“我爱你”这句话重复一辈子,只说给沉延听。

沉延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谢淮的唇,然后微微俯首吻人。

谢淮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了床上,什么时候沉延压过来,把舌头伸他的嘴里攻城略池。

沉延的吻很有侵略性,每一分辗转狠得像想把谢淮吞个干净,谢淮被吻得胸口起伏,整个人有些热,但又很享受跟沉延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对于沉延给出的每一分占有,谢淮都很是喜欢。

谢淮躺在床上喘气,脸微微泛红,他咽了咽,想把沉延残留在他嘴里的唾液通通吞进肚子里。

沉延给谢淮盖上被子,然后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沉延的身体很热,隔着布料,谢淮能听到沉延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郑重有力的,属于他的。

“沉延,你好热……”谢淮说着,手指轻轻划着沉延的胸膛,就像小兔子在挠人一样,他动了动,想蹬被子,却被沉延一把抓住了,“不准。”

谢淮有点委屈,“还不是因为你吻我,不然我也不会这样。”

沉延安静地看着谢淮那张微微泛红的脸,突然低声说:“你不是说热吗?”他的手一个个地解开谢淮睡衣上的纽扣,“脱衣服,我现在想干你。”

说完,沉延故意用下半身顶了顶谢淮的腿根,后者感觉到他硬了。

沉延继续动作,谢淮没有拒绝,乖乖地躺好,突然,他胸前那一点被对方的手指划了划,谢淮急促地“啊”了一声,微微缩起身子。

沉延扒开谢淮遮挡在胸前的手臂,将它们摁在两边,他低头,认真地看着那个被他弄了一下就凸起的粉色小点。

“沉延,我……”

谢淮咽了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确是挺敏感的,但他好喜欢,只要是沉延,对方怎么弄他都喜欢。

沉延的视线落在谢淮的脸上,玩味十足地等着他下面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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