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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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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阮尤的再度出现,更是令得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特别是步惊川,他明明见到了阮尤被剿灭一次,却又奇迹般地出现了

第二回 。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出现第三回,因此,这一次的商讨便显得格外重要。

步惊川似懂非懂地点头,“那这位老祖倒是挺热心的。”

“此事关乎疏雨剑阁存亡,老祖定会尽心。虽然天下道修未必同心,可若是事态严重到危及一宗存亡,其余宗门都不会袖手旁观。”步维行道,“你对宗门之间的事了解得少也是正常,此前我未刻意引导你去知晓此事,因而你不了解。但往后,你外出行走的时间也会变多,与其他宗门的碰面也会变多,还是需要多了解一番,这样才能知晓如何与其他宗门的人相处。”

步惊川知晓自己常年待在长衍宗,对外界不闻不问多年,因此也知晓步维行这是为了他好,也连声应是。

思绪一动,步惊川抓住了步维行话语间的重点,忽地一愣,“师父的意思是,日后我还会出去?”

他这段时间以来,连续出了两次宗门,一次是偷跑,而另一次则跟随步维行外出。他原本以为这样的外出,日后至少还需同他其他师兄师姐一般,过了加冠之年,方能够外出,可如今听步维行的意思,似乎不是这般?

“是,”步维行面上露出一个笑来,道,“我与你师娘商量过了,等你们加冠再外出,未免保护太过。也是时候该让你们出去游历一番,知晓这世间到底是何种模样。”

长衍宗数十年来的规矩,弟子未加冠之前,都不能独自出门历练。这条被多人诟病的规矩,也是长衍宗在外被戏称作“乌龟壳”的缘由。可听步维行说这话的架势,这乌龟壳似乎裂开了第一道缝。

步惊川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欣喜,轻声问道:“可是师娘与师傅说了什么?”

他不知晓为何步维行会忽然有这个想法,但是这若是……

见步维行不答话,他又问:“师父也不必为我破例……”

“不是为你一人破例,”步维行道,“只是我此番带你其他师兄师姐出去,见到他们的表现平平,还比不上疏雨剑阁几个未加冠的弟子,便知晓此事是我错了。”

步维行向来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从无偏颇,因此尽管那二人是自己宗门中的弟子,也不见得会多偏向这二人。

“他们全程都是在听我的想法,从没有过自己的想法,更不要提有什么能称道的举措。”步维行道,“当时我们深入阵中,迷雾一起,所有人都失散了。疏雨剑阁的弟子尚且会主动去寻找自己的同伴,还能放出信号让同伴来寻。星移倒是主动来找我了,可另外二人,还停留在原地,只等着我去寻他们。等我找到的时候,二人站在极为靠近的地方,却不知去找对方汇合……就连你的表现都比他二人要镇定。”

步惊川暗暗说,那只是因为自己身边有剑灵罢了。更何况,他后来经历的一系列变数,都没有给他能够站在原地等候的机会。

这也不能怪这二位师兄师姐,他们确实只是孤身一人,在迷雾中失了方向,心中惶恐也是正常。而他有秋白在身边护佑,称得上是有恃无恐,确实能够在面对大部分危险时面不改色。

因此他还是想为那二位师兄师姐辩解一二,“我看也未必,师兄师姐只不过是怕师父回去寻的时候寻不到罢了。”

“这正是他们所欠缺的能力,”步维行叹了口气,“他们不知该何时作决断,若是下回独自遇到这等情形,我若是不在,他们便危险了。”

“这便是因为你杞人忧天,”秋白的声音忽然响起,“人若是不真正面对绝境,便不会成长,你能护得住他们一时,却护不住他们一世。若日后你不在,他们只会死得更惨。”

步惊川转头一瞧,便见到一身白衣的剑灵抱臂靠在他身后的树上,一派悠闲模样,仿佛方才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似的。

也不知道秋白是何时出现的,只是见他这副姿势,恐怕是出现了很久。而步维行的表情从头至尾也不见有半点变化,似乎是早有准备。

“话糙理不糙,”步维行道,“包括你,我亦是保护过头了。”

步惊川一愣,半晌才知晓步维行这话是同自己说的。

步惊川讷讷点头,虚心接受批评。

“为何长衍宗这数千年来,到了你这一辈,如此瞻前顾后?”秋白却不是被训的那一个,他与步维行之间称得上是平辈,因此话语间也毫不客气,问话也未拐弯抹角,一击中的。

步惊川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他来到这宗门中也有十余年之久,在此期间也听说过许多消息,知晓了不少的事,唯独关于长衍宗只放及冠弟子出门历练一事众说纷纭。这个规矩在他来之前便有了,他也不知道立这规矩的原因。

最可靠的消息说,是因为数十年前,有一个弟子未加冠时外出历练,死在外头,因此才有了这么一个规矩。

“这个规矩是到了我这一代才加上的。”步维行看起来似乎没有掩饰此事的打算。

秋白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因为二十三年前,”步维行顿了顿,低下了头,眼神晦暗不明,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道,“十六岁时外出历练,身死在外的弟子,是我的长子。”

第35章 明正道心·零二·疏雨剑阁

“……是你的长子?”秋白低声重复了一遍。

就连步惊川,也被这个消息砸得有些懵。自他懂事起,便未听说过步维行与师娘有子嗣,更不知晓他二人的子嗣竟是出了这等意外。

修道之人,追寻大道,多多少少会感悟天地法则,肉身被清浊二气改造,逐渐异于凡人。修为越是高深,证明受天地影响越甚,才越难拥有后代。修真界中没有子嗣的道侣比比皆是,因此步惊川先前才未注意过此事。

他先前还以为师父与师娘便是因为窥得天机,才子嗣艰难,没想到竟是二人子嗣出了意外。

时至今日,他才知晓,原来师父与师娘并非是没有子嗣,而是……夭折在外。

怪不得自己先前擅自外出,步维行遇到他时会动如此大的火气。原来并不只是气他违反宗门的规矩,而是步维行在后怕。

步维行终于将深埋在心底的往事说出口,仿佛卸下了心里一个大包袱似的,面上神色都松快许多。他看了秋白一眼,道:“事情便是如此,我因为心痛独子夭亡,便替长衍宗立了这条规矩,未加冠的弟子不得单独出门历练。我……本意只是保护宗中弟子,却未想过,保护太过,反倒是折了他们的羽翼。”

步维行亲子夭折,令得长衍宗立下了弟子未加冠不得独自外出的规矩。百年来长衍宗逐渐衰落,这条规矩虽是衰落的原因之一,却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长衍宗百年来每一任宗主都谨小慎微,失了进取之心,固步自封在舒适的乌龟壳中。就连步维行也不例外。

阵修因为自身修为薄弱,不善战斗,因而在平日的活动中更为谨慎。而正是这份谨慎,令得他们作茧自缚,逐渐没落。

“你这般护着他们,也不见得对他们是好事。你该知道,你如此作为也不过是延迟他们出事的时间。在如今的修真界中,唯有让他们早日拥有自己的实力,方是最好的保护。”秋白的指责不留余地,“囿于宗门并非是万全之策,唯有实战,才是实力进益的最佳途径。”

步维行叹了口气,“我亦知晓,只不过此前一直有心结,直至今日才想得畅通。”

秋白目光闪了闪,似是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只道:“你若能想清,便是好事。”

至此,话题告一段落。

见二人之中的气氛陷入凝滞,步惊川此时才敢出声问道:“师父,此回找我有何事?”

提起来意,步维行也从先前的情绪之中挣脱,恢复原有的冷静,道:“疏雨剑阁的老祖不信他们几人只是因为跟魔修有接触,才染上了这么大的魔气,说想要见一见当时在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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