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 / 2)
秋白说这处放了盆水……
脚上传来温暖湿润的感觉,步惊川慢半拍地低下了头,便见到自己一只脚踏进了水盆中。
为什么这处会放盛了水的水盆?
费力想了半天,脑海中才灵光一闪,想起来方才的事。
哦,是秋白放在此处的。
一想到秋白,他心感不妙,竭力摆出一副无辜神色转过身去,正好看到努力压抑怒火的秋白。
他一见秋白这神色,心知自己做错了事,又迅速将踩进木盆的脚收回来。他注意力都放在秋白身上,没注意到随着他收脚的动作,木盆被带倒,水迹洇了一地。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又见秋白神色没有缓和的迹象,还迟迟不说话,连忙弯下腰摸索,想将水盆端到外边,嘴上还不住道:“我去换一盆水……”
当步惊川拾起木盆后,才注意到一地的水迹,他忽然意识到秋白正是因为这事生气。他猛地直起腰,想要向秋白检讨一番自己的错误,却没注意到一旁的桌子,额角猛地在桌角上撞了一下。
额角处的疼痛袭来,步惊川下意识伸手去捂额角,手中一松,手中的木盆因为这一下变故,没有抓准,一下子从手中滑了出去。仅剩的一点水,便“哗——”一下洒得满地都是。
木盆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如砧板上的鱼垂死挣扎般挣动了几下,便再不动弹。
对上秋白几乎都要冒火的目光,步惊川此刻觉得自己才是那条砧板上的鱼。
“放着,让我来。”秋白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快步上前,将他按在床上坐下。
步惊川便依他所言,乖乖坐下,任由秋白将他外衫和鞋袜除去。
秋白似是故意冷落他,将地上的水迹收拾完毕后才坐到他旁边,替他按摩额角的伤处。
这点伤比起他先前受的伤轻了不知道多少,就连疤都不会留,即使放着不管,顶多就是第二日有些瘀血罢了。
饶是如此,秋白仍是处理得十分细心。
秋白的灵力并不能助他疗伤,却能疏通这个伤处的血管,使得第二天瘀血不至于太厉害——也不至于那么疼。
然而,秋白手上的力道却不轻,似乎含了点怒意在里头,想要在这小小一个肿包上发泄殆尽。
步惊川被秋白按得生疼,却又不敢出声抗议,只能缩着脖子任其动作。好在秋白也只有开头那几下用了些劲,后续也放轻了动作,令得步惊川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肿包并不大,不一会儿秋白便道:“好了。”
说罢,秋白直起身子后退一步,拾起木盆后转了个身,只给步惊川留下一个背影。
这背影步惊川见得多了,每回秋白要回到金素剑中时,便是这般的背影。原本司空见惯的场景,却令得他心头陡然掀起一阵恐慌。
许是酒壮怂人胆,步惊川忽然伸手拉住了秋白。
他只用指尖轻轻地拉住了秋白的袖口,秋白只要稍稍使上些力,便能挣脱。
秋白脚步一顿,没急着挣开,只微微回头看向步惊川,用眼神朝他要一个解释。
步惊川在他的目光之下,卯足了力气,轻声道:“今晚留在外面,好吗?”
秋白眼神一动,步惊川见有戏,拉着他袖口的手便晃了晃,微微拖长了声音喊他:“秋白……”
小时候他同步维行与岑清闻撒娇,便惯喜欢用这套,加上那时候他还是整个长衍宗最小的弟子,莫说他师父师娘二人,长衍宗的长老和师兄师姐们都迁就着他,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只不过后来逐渐长大,他也生了些许羞耻心,不再向人撒娇。
只不过这一次,他忽然脑中热血上涌,便拽住了秋白的衣角。他看着秋白怔楞的神色,心中对他这般反应颇有些不安,便又将手中的衣角晃了晃。
秋白久久地看着他,就在他觉得需要再做点什么的时候,秋白轻叹一声。
“好。”说罢,秋白朝着他走近了一步,伸手的时候还稍稍犹豫了一番,最终将手心落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你等我收拾完回来。”
秋白回来的时候主动脱去外衣,掀起被角,躺在了步惊川身侧。
一转头,却对上步惊川紧紧盯着他的视线,秋白怔愣片刻,才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下不为例。”
步惊川却不管这么多,在秋白刚躺定的时候便同条蛇似的缠了过去,“下次再说。”
秋白伸手推了几次,发现仍是不能将二人距离拉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步惊川第二日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在外赶路一月有余,他已经许久未能睡得这么深了。他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还准备再睡下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起来?”秋白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步惊川眼睛都睁不开,嘟囔道:“昨日喝了酒,怎么能怪我能睡……”
秋白估摸着是忍了又忍,伸手将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怒道:“你便不会用灵力去化解酒力吗?”
步惊川被秋白这一折腾,登时也清醒许多。在意识到秋白在说什么后,他还愣了一下,他昨夜似乎完全没想起这个办法。
但是秋白自己还不是也没想起来。
看着秋白气恼的神色,他心中暗笑,又伸手拉住秋白的衣角,抢在秋白发难前,又拖长了声音道:“我头疼……”
步惊川虽有逗秋白的意思在里头,然而头疼却不是装的。即使体质强如他,不用灵力化解酒力,在过度饮酒的第二天,确实也会难受。
秋白气结,别扭了许久,才肯凑近些许,伸手轻轻覆盖上他的额角。
秋白低头看着半眯着眼的步惊川,终是忍不住叮嘱道:“下回别喝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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