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2)
而这还是他第一回 见于任凌穿常服。于任凌一身玄色外袍,勾勒出挺拔身形,这回于任凌束了腰,更显得腰肢纤细。
于任凌身形看着比一般男子要单薄些许,肩膀也瘦削许多,但手上的力气却不小,孔焕落到他手里,只有求饶的份。
步惊川一向知晓这二人间关系好,却不知道二人之间关系亲密成这样。有秋白与自己的关系在先,他倒是不会觉得这二人之间太过怪异。
倒是不知道孔焕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竟是这般让着对方。
于任凌被他叫破身份,便对着他微微颔首:“步道友。”
他二人都不熟,打过招呼后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一旁的孔焕逮到这个空当,连忙开口道:“你说你这回下来干什么?”
于任凌闻言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孔焕被他这目光一看,登时蔫了下来,“总不可能是为了过来逮我吧。”
于任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然?你莫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做不成?”
孔焕点了点头,“当初伤我师兄的那把飞剑,在我师姐手上,我昨日传信给我师姐了,我师姐大约是这两日能抵达。她不是此回参加折桂大会的弟子,没法上太云门……我此回下来了也正好,我在此处等我师姐来到。”
原本此次来参加折桂大会的疏雨剑阁弟子,便与孔焕关系不如何,孔焕此番离开,正好也给了他自己一点喘息之机。
于任凌这才松了一直拎着孔焕耳朵的手。
看起来,于任凌与孔焕的关系更加亲近,想必疏雨剑阁内部的事情,于任凌比步惊川更加清楚。
这也是在场众人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只是孔焕从来不愿主动提起,众人知得装作不知晓。
然而,今日却破天荒地,孔焕犹豫许久,主动提起此事:“疏雨剑阁内部,似乎有问题。”
听得这个模棱两可的开头,于任凌只嗤笑一声,“你如今才发现么?”
他不提倒好,一提倒是让刚振作了点儿的孔焕差点又蔫回去了。步惊川看不过眼,刚想制止,便又听于任凌道:“早先在折桂大会未开始之前,抽签的时候,我便提醒过你,你到现在还在装傻,如今更是只能靠着喝酒来逃避,你到底想如何?”
孔焕叹了口气,“我只是意识到此事已经……避无可避了。”
众人意识到孔焕的这番话,似乎正昭示着什么,于是都静静等待着孔焕说下去。
孔焕低声道:“我与师姐传讯时说,我寻到伤郑师兄的凶手了。然而师姐性子直,定然会问我到底是谁。而倘若她知晓是洛清明……”
“我不想见到我的同门相残,更不想见到因为我与他们不齐心而导致同门相残……”
于任凌忍不住道:“你别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同门相残的开端是洛清明,不是你!”
孔焕抬起脸看他,面上是一片茫然,“但是我觉得现在疏雨剑阁……与我原来知晓的疏雨剑阁,不一样了。”
“自从在星城遗迹回去之后,疏雨剑阁,仿佛又不是我原来的那个疏雨剑阁了。”
“那次回去,我遇上了那些想要进入疏雨剑阁的凡人。他们只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而已,却被当作觊觎疏雨剑阁灵气的、不怀好意的人。”
“长老们都觉得,既然入了疏雨剑阁,便与那些凡人再无瓜葛,于是二者僵持不下,直到我们回来……”
“到如今,那些凡人还有零星几位守候在疏雨剑阁门前,而我总觉得愧对他们……”
“连同此次疏雨剑阁出的事,让我觉得,疏雨剑阁,与我想象中的模样相去甚远。”
于任凌忽然问道:“那你想象中的疏雨剑阁又是怎样的?”
孔焕被问住了。他犹豫许久,才终于道:“疏雨剑阁……应当是帮扶弱小,除魔卫道,镇邪诛恶。”
在场的人都知晓他的言下之意。
疏雨剑阁不应当是眼下这般,对弱小生死置若罔闻,弟子心术不正,宗门层层相护。
形成这些问题非一日之功,而若是想改变,更非是一日之事。这是存在了上千年的庞大宗门,在漫长岁月之中生出的沉疴,须得用尖刀挑破脓包,挤出脓血,方能根除。
而后,还需要长时间的修养,脓包所在之地方能重新长好。
眼下,要不要去成为这把尖刀,便要看孔焕自己。外人始终是外人,不如孔焕自己那般熟悉疏雨剑阁,因此,即使想帮,也无法准确定位到那个脓包。
于任凌望着孔焕,“你与我不同,你不必先去牺牲什么才能在疏雨剑阁立足,你若是想做什么,至少比我简单得多。”
孔焕面上却仍旧是茫然神色,“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便按照你想做的去做。”步惊川道,“遵从道心,只要你觉得可行,便先放手去做。”
步惊川久久地看着孔焕,看着他神色的细微变化。
疏雨剑阁矗立上千年,已然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想要撼动这庞然大物,谈何容易。这庞然大物,非是一般人可撼动,而这庞然大物身上的旧伤与脓包,亦不是常人胆敢随意触碰。
纵然孔焕身为疏雨剑阁弟子,然而更是因为身处其中,才更受疏雨剑阁的桎梏,更担心自己若是出错,又会给疏雨剑阁带来他所不愿看到的结果。
初出茅庐的尖刀,站在巨大的脓包面前,无可自制地因为脓包的巨大而生出畏惧,更是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疼痛下意识想要逃避。
“结果只有在事情结束的时候才能知晓。我们所做的,便只是朝着你希望的结果努力。”于任凌道,“你想要将疏雨剑阁带向什么方向,那便往什么方向走。”
“况且,你那日已经在众人跟前说破洛清明所做之事了,步惊川一行人肯定恨你入骨,再回不到你们先前的关系。”步惊川补充道,“既然已经与他们交恶,你不若一鼓作气,与他们奉陪到底。”
想起孔焕当众质问洛清明的那一日,步惊川也是有些感慨。任谁都没想到孔焕会如此轻易在那日便与洛清明撕破脸皮,他们也没想到,在这几日之后,孔焕却又因为纷杂之事而心生怯意。
此事从孔焕当众与洛清明作对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无法与洛清明和解。
况且,洛清明戕害别宗弟子,又与同门相残,此事无论如何,都需要有一个结果,无法与之和解
良久,孔焕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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