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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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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无人应他。

幼兽毛皮上沾了水,裹了一层脏兮兮的泥浆,虽然如今这天气并不冷,然而湿着毛对这般大的幼兽来说终归不好,于是东泽捻了个法诀,将幼兽身上的水与泥浆都清理干净了。

清理过后的幼兽,皮毛呈现出原本的颜色,是雪白的一片,上面已经开始有隐约的灰黑色条纹。只是这幼崽年龄还太小,看不出皮毛上条纹的具体图案。

东泽打量着那闪着莹莹光泽的皮毛,忍不住轻轻伸手触碰了一下,从指尖隐约传来的触感,暖暖的,软软的,毛茸茸的一团。这陌生而又温暖的触感,叫他的心都软了几分。

他又轻轻地摸了摸那小白团的皮毛,依稀看出这是一只……猫?他记得齐婶家的猫刚出生那会儿他去看过,好像便是这般模样。

那会儿齐婶是怎么摸那只小猫的,便是他这般罢?他按照记忆中齐婶做出的动作比划着,却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并非带着血腥的气味,而是一股极为难缠的、带着血气的念力,化作血孽,纠缠在眼前这只幼兽身上。

那血孽只是一股微弱的气息,如蛇般缠绕在这幼兽身上,仿佛下一刻便要收紧身体,将这幼兽绞杀。血孽的气息延续得极远,其上传来隐约的牵引感,想来在血孽的另一端,正是这血孽的来源。

东泽不由叹息一声,“如此幼小却已经血孽缠身……当真造孽。”

无论是人或是妖兽,生来应当是干干净净的,而不是如眼前这只幼兽这般,刚出生便被这一股不怀好意的血孽纠缠。被这般纠缠久了,幼兽又无任何手段抵御这血孽的侵蚀,这血孽只会逐渐消磨这幼兽的生气,最终将这只幼兽吞噬。

因此东泽也未多想,挥手替他斩断了身上的血孽。

那一直昏睡的幼兽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用头拱了拱他的手。

东泽一下子便再没有了别的想法。

原本他还想找到这幼兽的家人,可这幼兽像是被人遗弃在这处了,还放得这样隐蔽,仿佛就是不想叫人发现他的存在。

那时候他还犹豫了一下,毕竟白虎域中也有众多妖族,这幼兽或许是被不慎遗落的,加上他接下来还需要继续清扫白虎域中的魔修,无暇分神照顾这幼兽,于是并未逗留太久,狠了狠心,替这幼兽在附近寻了一处安全隐蔽的地方后便离去了。

这一走便是半月。

半月后,东泽再次经过此地时想起此事,便过去瞧了一眼。

先前经过的时候,他随手为那只幼兽设下了一个防护的阵法,以防那幼兽遭遇不测。然而此番故地重游,却发现阵法依旧如初,竟然连出入的痕迹都没有半点。

东泽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若是没有进去的痕迹也就罢了,竟是连岀去的痕迹都没有半点?印象里,他可是记得即便是妖兽,幼时也是需要吃点什么的。

时间已经过去半月了,在原处的那只幼兽,也不见离开的痕迹,该不会已经……

他有些后悔,若是当时将那只幼兽带上,自己处理完魔修的事情后再替他寻一下家人。即便他那时候行动会有些不便,然而白虎域中逗留的魔修见到他就逃,也不必他动手,他即使带上那幼兽,也碍不了他的事,无论如何都会比眼下要好……

可施放出去的神识却发现,在他为幼兽寻的那处角落,仍有小小的一团活物。

东泽有些意外,连忙快步走近。

与他想象中骨瘦如柴、狼狈不堪的画面不通,那幼兽仍旧蜷缩在地上呼呼大睡,跟没事儿一样。若非东泽清楚记得自己离去了半月,他甚至还以为自己仅仅是走开了片刻。

像是察觉到他走近的动静似的,幼兽抬起头,呆愣了半晌,而后像是发现了他的存在,颤颤巍巍地向他爬来。

他连忙弯腰将那幼兽抱了起来,幼兽犹如找到归宿一般,一个劲往他怀里拱。

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活物如此依靠。

“嗷——”衍秋大叫一声,疼得直咧嘴。然而他被东泽强行摁在怀中,既咬不到身后的罪魁祸首,又不能咬东泽,气得他继续拿东泽的衣物磨牙。

东泽被衍秋的嚎叫拉回了神,看着怀中的衍秋,东泽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自他醒来已经有半月,他日日都带衍秋来丁先生这处针灸,只是衍秋一直都怵这针灸,怕疼怕得不行,娇气得很。

“很像?”衍秋被针扎得哇哇乱叫,丁先生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抬起了眼皮子瞥了东泽一眼,又伸手去捻下一根银针,“但你俩之间差得远了。”

“只是一种感觉。”东泽含糊道。

他总不能跟丁先生说,他觉得衍秋如自己那般无依无靠……想到衍秋身上最初带着的血孽,他只觉得衍秋如同自己一般,仿佛就是个生下来为了承受什么的工具,因而才多了些许同理心。

丁先生哼了一声,也不知意会到了几分。

二人之间再没有别的话,整个药房只回荡着衍秋的哀嚎声。

丁先生的针灸手艺很好,最后收针的时候,只在衍秋皮下留了几个小红点,连血珠也不见,但衍秋被扎了一身,扎进身子里的针头还被丁先生左右捻过,自然不开心。

等东泽终于松开对衍秋的钳制后,衍秋飞快地躲到了东泽身后,狠狠地瞪着丁先生。

东泽有些无奈,“衍秋,别这样。”

他伸出手,试图摸摸衍秋安抚一番,但是他的手伸出后被衍秋拍了一爪子,他本人也收获到了衍秋的瞪视。

看起来便是因为还记着他方才制住自己的仇。

“这是一点也不像啊。”丁先生将那些银针一一收好,抬起头便见到这么一幕,“你小时候可没这么记仇。”

东泽勉强笑道:“那是因为我的痛觉自小便不敏锐。”

丁先生哑然。东泽小时候何止是痛觉不敏锐,五感几乎就没一个能用的,就连通灵开识也用了许久。看衍秋这小东西机灵的劲儿,同东泽那会儿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真真一点儿也不像。”丁先生道。

东泽应了一声,没再反驳。

“它身上的伤等过段时间就好了,不必操心。至于你……”丁先生转头看了眼东泽,“寻常药石对你来说也无用,自己撑着罢。”

东泽清楚是因为自己身上并无大碍,丁先生才会如此说,左右他身负修为,即便是眼疾也能缓慢自愈。因此他也乖巧地点点头,力求不惹丁先生生气。

“现在,走罢,别碍着我。”丁先生见他们已经无事,便下了逐客令。

东泽点了点头,抱上衍秋,准备告退,便在这时,他看见小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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