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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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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明轻轻应了一声,上前牵起苏长观的手,又重复了一声:“走了,我们回去。”

东泽帮着朗月明同被影响到的人赔礼道歉,给那受了无妄之灾的摊主赔了足够的钱,这才随着二人离开了。

苏长观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怕是无法御剑回去,朗月明便决定在勾陈城歇息一夜。

“今日麻烦你了。”朗月明安顿好苏长观后同东泽道谢,“长观这般性子,确实是任性妄为了些……还望你日后有多担待。”

东泽笑了笑,苏长观性子如何,他在这两年的相处间也了解得差不多。他本人确实是率真了些,但本性不恶,也还未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尚且有些年轻气盛,但毕竟他的年龄放在那里,还需等他长成。

“我自是知晓的。”他道,“每回同他这般收拾残局,还是你要更辛苦些。”

朗月明闻言却笑出了声,“无妨,左右我也习惯了。他现在也比先前懂事得多,倒是叫我省心不少。”

沉默片刻,东泽道:“你若是能够看得开,这样也好。”

二人本就不熟,此番寒暄过后也无其他话语,加之毕竟身份不便,东泽也不再久留,道别后启程往北斗星城的方向而去。

他随着朗月明出来的时候已不早,此刻回到北斗星城已是星斗高悬,他估摸着这时候衍秋应当已经熟睡,便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地朝着庭院的方向靠近。

他远远地在围墙上看到些什么。

起初他还以为是积雪,后来一想,他整个的庭院都被他用恒温阵法所包裹,只为了衍秋不受冻,这围墙上压根不会有积雪落下。

再定睛一看,却是费劲地趴在墙头的衍秋。

他走之前因为怕有人对衍秋不利,还留了一层不让人进出的阵法, 谁知道衍秋竟是发现大门出不去,便这般赌气爬上了大门旁的墙头。

东泽这个院子的围墙有一人高,以衍秋如今的本事,是没法一跃跳到这个高度的,约莫是爬上了院角的那棵梨树,才跳上了围墙,随后又沿着围墙,一路从院角战战兢兢地走到院门。

然后便趴在院门口的墙头等了他不知道多久。

见到他接近,衍秋的目光亮了一下,是显而易见的欣喜。然而仅仅是这一下,衍秋又飞快地收敛起面上的神色,将头拧到一边去,不再看他。

东泽有些哭笑不得,又怕趴在墙头的衍秋不慎摔下来,连忙加快了步子,上前将衍秋从墙头上抱下来。

谁知一向黏他的衍秋却一反常态,平日恨不得整日整日的被他搂在怀里,被他抱起来的时候从来不乱动,乖到不行。可这次衍秋却别扭极了,一边背过脸不去看他,一边挣扎着,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东泽忽然便明白了衍秋的意思。

衍秋虽然年龄不大,心智却似乎越发成熟了。

像生辰这般重要的日子,衍秋当然是想他陪着自己的。今日是衍秋的生辰,他说好了今日陪衍秋,却仍是因为苏长观的事情岀去了……

尽管事出有因,却也是他食言。在衍秋的生辰之日丢下他一个,衍秋确实该生气。

“抱歉,衍秋。这次是我不好。”他想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下次不会了。”

他知晓衍秋对他的依赖,也明白衍秋是因为他言而无信而生气,虽然心怀歉意,却在内心深处有几分窃喜。

在北斗星城,小辈慕他、同辈敬他、长辈爱他,而对外,外人由他,魔修惧他。

他天生灵力充沛、威压惊人,即便是普通飞禽走兽,也会因为他身上的威压敬而远之,更别提开了灵智的人或是妖兽。从未有任何人、或是任何物,会如衍秋这般毫无芥蒂地接纳他。不是因为他旁的身份,而是单纯地将他视作平等的对象,为他没有实现他的承诺而生气。

他想起方才在勾陈城,朗月明拨开人群,走向孤零零一人的苏长观。孤身立在闹事之中的苏长观,有了与自己结伴同行的人。

即便迟钝如他,也看出来了,苏长观整个人几乎都是拴在了朗月明身上,朗月明便是他的依靠。

他的目光逐渐落到了衍秋身上。

既然苏长观寻到了自己的依靠,那么他是不是也……寻到了自己的依靠?

第222章 前尘旧梦·二二

十六年的时光一晃而逝。

一切的改变都在悄然之间发生,若非刻意回顾,某些变化甚至连身处变化之中的人自己都意识不到变化。

譬如十六年前的小孩们都已经长大,不再是挂着鼻涕满地乱跑的孩童,他们逐渐变得沉稳懂事,已经开始下地帮自己的父母干活。

玲玲也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同陈叔家的儿子是越走越近,陈叔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双方父母都格外满意。城里的婶子们总会在空闲时搬出竹凳坐到一块,沐浴着午后的日头补着手中的衣物,她们总是捂着嘴偷偷笑着,小声说着好事将近了。

衍秋也长了不少个儿,历经十八年,终于长成了成年老虎的模样,若是不动作,倒是天然有了几分不威自怒。只是如今衍秋神智初开,认知却还是与总角孩童无异,也只会如孩童那般模糊地吐出几个字,倒是激得城中不少人爱心泛滥,总爱用逗弄孩童的语气同他说话。

起初嫌弃衍秋的丁先生也赫然在列。只是衍秋这些年来生病也只有丁先生能治,衍秋在他手下没少吃过苦头,因此记了仇。任丁先生如何轻言细语地哄,都不为所动,气得老先生又岀去云游去了。

生活一切照旧,一如十六年前。而这十六年间动静最大的,莫过于坐在东泽跟前的苏长观。

“长观真人这回出关倒是足够高调了,”东泽说着,伸手为长观斟了杯酒,向着苏长观敬了一下,“恭喜真人成婴,我可得加把劲了。”

闻言,苏长观面上的洋洋得意变成了苦笑,“你可别笑话我了,比起你这深不可测的,我这区区元婴算得了什么。即便如今我已有元婴实力,也还是未能看透你半分。”

东泽摇了摇头,“我长你百岁,修为在你之上才是应当。倒是你,不足四十岁的元婴,不论放在何处,都是一番传奇。”

苏长观十七八岁那年便已成金丹,算是真正踏上修炼一途的修士,如今在结丹的十六年后能够顺利结出元婴,便属于是天道眷顾了。

这般实力,甚至比当年朗月明一战成名之后的威名更甚。

东泽才想起朗月明,面前的苏长观面上忽然出现了几分赧然,“比起师姐当年……还是差得远了。”

东泽瞥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他与苏长观认识这么些年,即便对人的情感再迟钝,也意识到了苏长观对朗月明的那点小心思,然而这属于苏长观的私事,他也不该过问。更何况,这二人似乎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他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自讨没趣。

正当他打算再说些什么转移话题时,忽然察觉到天地气机一震,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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