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节(1 / 2)
见得衍秋这般气恼不似作假,东泽沉默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儿,才无奈地开口解释道:“我与苏长观也有十余年未见了……这次他来寻我,也是为了给我带些消息。”
二人在外云游三十余年,有时候因为路途遥远,就连北斗星城也回得少了,唯有偶尔过年的时候还会回去几天。三十余年的光阴,对于修真界的修士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然而外界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东泽毕竟还需要在外陪着衍秋,不能时常回去北斗星城,为数不多信得过且能够托付的人只有苏长观,因此只能拜托苏长观帮忙注意北斗星城的情况。而苏长观这么些年来也是一直任劳任怨,替他打理着北斗星城或大或小的琐事,时常向他传递些城中的消息。
他与衍秋能在此地安居如此久,苏长观功不可没。
苏长观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因此二人之间也是用符箓传讯的多,若非事态严重,苏长观恐怕是没空来寻他的。
他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二人云游了十年后偶然寻得的一处角落。衍秋很喜欢这山顶蓝盈盈一片的花海,以及那围绕着花海的竹林,于是二人便在此处落脚,将此地当作一个常驻的据点。
因着此地地势险峻,又有不少修为极高的妖族在此处徘徊,进而人迹罕至。那些当初对衍秋有想法的人,都还未寻到此处来,自然也不见得有对外传开的消息。
衍秋显然是极为满意这片小天地的,一直将这处视作他们除了北斗星城外的另一个家。然而,衍秋的领地意识却犹如他的兽形一般,强烈得过分。每回苏长观过来,衍秋都要生很大的气。
对此,东泽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理解为是这二人天生的不合。似乎也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方法,只能叫这二人少见些面了。
这么想着,东泽放下了手中的笔墨,走向门外。
见着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友,东泽还是有些唏嘘的。虽然二人时常有书信往来,彼此也清楚近况,然而当真的见到对方时,才惊觉二人之间已然许久未见面了,光是看着对方的打扮,东泽甚至觉得和多年前那个冒冒失失的苏长观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些年来,苏长观倒是在不少地方立下了赫赫威名,身上穿的,如今自然也是换成了疏雨剑阁内门弟子的服饰,细细密密的银线相互缠绕着,在月白的衣袍上绘出道道剑诀。这剑诀之中隐隐可窥见金色,暗暗彰显着这服饰主人的地位。
人靠衣冠,这身服饰,倒是衬得他沉稳了几分。如今疏雨剑阁声名鹊起,苏长观不论行至何处,都将会是众人观察的对象,因而顾及到宗门,苏长观比起以前,倒是内敛了许多。
不过,站在东泽面前,苏长观并不用忙着掩饰自己。此刻他满面红光,整个人面上都洋溢着喜气,似乎是好事将近。
这般作态,东泽心中暗暗发笑,倒是故意没有点破,将他这神情略过了去,“许久未见,长观道友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
苏长观听出他的调笑之意,只得收敛起方才那花孔雀似的张扬神色,苦笑道:“你可别拿我开涮了,明知道我此回是有事寻你。”
东泽这才正色道:“说来听听。”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苏长观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下,替他倒了杯茶。
苏长观的心思却全然不在那杯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上,他蹙紧了眉头,道:“原本北斗星城附近,那家伙……”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竹屋,衍秋讨厌苏长观,因此没有出来见客,不过此时二人都知晓他指的是衍秋。苏长观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他的气息已经散得干净,当年那些寻过去的修士早就散了,照理说应当不会再有人注意北斗星城的才是。然而我最近到访的时候,明显察觉北斗星城附近有修士活动的迹象,还不少。”
“衍秋也有好些年未回过北斗星城,这些来者应当不是冲着衍秋的气息去的。”东泽沉思道,“而衍秋的元婴雷劫,我也替他屏蔽了气息,应当不会再被人注意到才是。”
“这家伙都元婴了?”苏长观惊讶地看了竹屋方向一眼,“怎么完全没听你说过。”
竹屋中,按捺不住的衍秋趴在窗台上,恶狠狠地盯着院中的两人。见到苏长观朝这处看来,他便狠狠地瞪了一眼苏长观。
苏长观为何对衍秋进阶毫不知情,理由不言而喻。
他自觉有些自讨没趣,悻悻道:“年纪小小倒是记仇。”
东泽适时地将话题带了回去,“那些在北斗星城附近徘徊的修士,都是从何而来?”
他并不担心北斗星城会暴露,北斗星城上的阵法被他加固了好几回,若非阵道造诣与他不相上下的人,轻易破解不开。若是真有那般好运将阵法破开,那他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晓。
可阵道造诣与他相差无几的人……并不是不存在。
东泽想起那个曾破开北斗星城阵法的魔修,心头隐隐升起几分不安。
但是如今西方白虎域的域主监兵实力恢复不少,有他坐镇白虎域,日夜盯着那魔域的方向,加之还有抵御魔修入侵的星斗大阵,未来应当不会再有魔修潜入道修地界的事情发生。
“不知道,他们气息十分驳杂,似乎都不是一路的。”苏长观摇了摇头道,“但是他们的目标很明显都是一致的,都是在北斗星城附近,似乎在找什么。”
“更像是受人所托。”东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苏长观也点头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来找你。这个我真拿不定主意,恐怕要你回去看一看情况,而且,你看看这个。”
说着,苏长观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阵盘,其上的阵纹十分诡异,同道修的阵纹没有半点相近之处。
东泽看了那阵盘好半晌,才发现是一个用于破阵的阵盘。
他心头一紧。
这是魔修的阵法路子。可那些在北斗星城附近徘徊的道修,为何能够有魔修的阵盘,这个问题恐怕还需要往下追查。不论如何,带着这破阵阵盘的人,对北斗星城而言绝非善类。
东泽在心中冷笑一声,心道都怪他离开太久了,竟是使得某些人以为他只一味会躲,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我也不好打草惊蛇,只能趁他们疏忽的时候偷了一个。”苏长观道,“我不懂阵法,所以才要带过来给你看。”
“这群人知道北斗星城处有阵法。”东泽淡淡道,“这些不是道修的东西,恐怕还得查清来源。”
话虽如此,二人却也心知肚明,这阵盘可能的来处,已经十分明显了。
“对了,”东泽忽然道,“四十余年前,疏雨剑阁曾经追查的那三个叛徒,后来查到了吗?”
苏长观登时变了脸色,“你是说……”
东泽点了点头。
苏长观“啧”了一声,“事后我们确实查到他们与魔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一直都未能找到他们人,因此无法进一步调查……如此想来,我们只在道修地界中搜查,倒是我们狭隘了,他们若是与魔修有关联,这世上恐怕没有他们不能去的地方。”
“他们既然与魔修有联系,那么出现在北斗星城附近,也解释得通了。”东泽叹道,“买通道修前来查探,若非你注意到他们,恐怕真要被这群人蒙混过关了。”
二人谈完正事,苏长观也不急着告辞,反而拉着东泽,打算到不远处的城池。
“师姐还在城里等我呢,”一提起朗月明,苏长观面上一扫方才的严肃,洋洋得意,“走,我大老远地过来寻你,你说什么都得请我吃顿好的。”
东泽一时犯了难,回头看了一眼衍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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