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2 / 2)
如今,无人在他身边,倒叫他有些许的不习惯。
前世的故人,除却监兵与秋白,便只剩下他身侧的苏长观了。
这么想着,他侧头看了一眼苏长观。
当年单纯耿直的青年,如今却是满目沧桑、神色沉沉。
他看起来像是身上压了座山,不再如年轻时那般语调轻快、神色活泼。当年尚且会将心声不慎诉诸于口,如今却再三斟酌、反复推敲才会将带着几分试探的话语说出口。
表面看起来尚且如此,在经历过千年光阴后,不知在这般仍是青年面容的皮囊下,是否还一如往昔。
“说起来,”步惊川状似无意地道,“当年疏雨剑阁失窃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五年来,步惊川第一次主动提起千年前的往事。当年这事情毕竟属于是疏雨剑阁内部的事,因此他也没有过分关注此事的动向。
“也没什么东西,说出来怕你笑话。”苏长观笑了笑,“当年正是疏雨剑阁成立的初期……剑修嘛,你也清楚的,手头没那么宽裕,又是建阁之初,没什么积累,因此一般东西都当成宝贝了。”
“当年也就是丢失了几把灵剑,以及一枚剑魂。”苏长观记得自然清楚,如数家珍,“毕竟疏雨剑阁是剑修宗门,剑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当然要彻查清楚。”
步惊川又问道:“那后来找回来了吗?”
“灵剑倒是追回来一两把,”提起此事,苏长观面上有些懊恼,“只是折损了好几把灵剑,最重要的剑魂,却也没能弄回来。”
步惊川颔首,“那确实有些可惜。”
他说完,二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
往时,他二人之间,总归是苏长观话多些。年轻气盛、冒冒失失的青年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无论是谁,他都能拽着说上好些时候。
可是自重逢以来,苏长观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与先前大相径庭。起初,步惊川只以为是对方长大了,稳重了些,毕竟他在这世间已独自渡过了千年,再似以前那般少年心性似乎又有些太过了。
毕竟这些年间,对方也是经历了不小的变故。这番变化,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可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这些年来,步惊川也习惯了对方的沉默,因此也不急于打破这种沉默。
他正好也不是很想说话,于是相识的二人,时隔千年,并肩在此处沉默地看着落日西沉。
直到那落日的最后一点轮廓,被远处的群山吞噬殆尽,苏长观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
“对了。”苏长观道,“最近疏雨剑阁里头传起一件事。”
步惊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既然苏长观会主动与他提起,那此事自然便不是疏雨剑阁内部的秘密了,听听也无妨。
“你不若同我打个赌,看看你能不能赌对。”苏长观却忽然在此时卖了个关子,“你先猜猜看?”
步惊川反应冷淡,“不猜。”
“真没兴趣啊?”苏长观用一种极为夸张的语调问道,“那些弟子都为了这事开了个赌局,赌了快一年了也未出结果。”
步惊川一下便猜到了他的意思,“你押了多少?”
若是被疏雨剑阁的弟子们知晓他们一向尊敬的长观老祖,私底下还会参加弟子们私下设的赌局,也不知那些弟子会哭还是笑。
“不多。”苏长观面上满是得意之色,“也就三千灵石。”
看着眼前眉飞色舞的青年,步惊川忽然又觉得,自己先前的忧虑似乎是多余的,千年的光阴并不能改变苏长观什么,时光荏苒,他还是一如最初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秋白暂时下线几章捏
第252章 故人相见·零二·世间牵挂
疏雨剑阁里,长观老祖无疑是众位弟子们最为敬重之人。想一睹长观老祖真容的弟子不在少数,对于他们而言,若是能够有幸见得长观老祖的剑光,甚至能有毕生都受用的感悟。
因此,每日在长观老祖峰下游荡的弟子只多不少。
正是因为如此,长观老祖所在的观月峰上有什么变动,疏雨剑阁的弟子们都极为清楚。近日里,经过观月峰的弟子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见到一个人。
那人不是宗门中的弟子,穿着也并不起眼,气息看上去平平无奇,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这么平平无奇的人物,却能上这观月峰。
以往壮着胆子上这观月峰的弟子也不是没有,然而,那些弟子都被长观老祖客客气气地请下去了,老祖甚至连面都不会露。
可传闻中,上过观月峰扫洒的弟子回来后却说,长观老祖与那位神秘人关系甚密,时常见二人对弈,或是并肩而坐。这等关系,是长观老祖的弟子都不曾有的殊荣。
一时间,关于那神秘人的身份的猜测甚嚣尘上,有猜故人之子、长老家属的,也有猜宗门秘密培养的不世之材的,更有甚者,甚至有人猜测他是长观老祖养起来的面首。
可长观老祖向来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以来从未传过他与哪位修士有过那层关系,因此,对于这种种猜测,疏雨剑阁内部是吵得不可开交。
甚至有的弟子私底下开了赌局,赌那神秘人的身份——便是苏长观参与的那个赌局。
“你押了什么?”步惊川语气平淡地问道。
苏长观冲他挑了挑眉,“我可是押的你是我徒弟。”
步惊川无言以对。
……这赌局相关的人参与到这赌局之中,怎么说都不太对。
又听苏长观道:“你看你来了五年,虽然一直在我山头,可你的身份总是不能公开,不太好罢?要不这样,你便在我名下挂个名,勉强当我徒弟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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