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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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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北斗星城已然沉入地底,相比千年前的热闹,如今荒凉得可怕。在一片寂静与黑暗当中,二人缓慢地向前走着。

此处的黑暗并不能影响他们的视线,可心事重重的二人仍是没有恢复正常的速度。

良久,秋白忽然听见步惊川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都知晓你是监兵的兽魂。”

秋白猛地抬头望向步惊川,心中被未知的恐惧占满了。

他停下脚步,死死地望向前方的步惊川。步惊川也停下了脚步,却久久没有回头。

“他很早的时候就找上我了,叫我归还兽魂,但是我拒绝了。”步惊川涩声说着,坦白此事比他想象中难,可却比他想象中轻松,“我与监兵承诺,我替他解决血孽,启星斗大阵保人族千年安稳,只想着若是人族安稳了,那么他的兽魂的回归,便不再是燃眉之急。”

他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秋白,“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此事。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我怕监兵不遵守约定,于是我擅自将你的神魂与躯壳剥离,将你的神魂封入金素剑,因为那金素剑在打造之际,便留下了防护的阵法,那阵法不需要我驱动,只要你在那处,你身上的灵力自然会驱动那阵法。”

“那时候我便在想……即便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也不会被监兵吞噬。”

“你的躯壳我封存在北斗星城之下,唯有我才知晓其存在的地方。这样,监兵也是无法寻到你的躯壳。”

“我是想着若有一日,我重回世间,再助你取出躯壳,届时,你即便在监兵跟前,也不会弱于他。”

“我以为我的想法已经是万无一失了,却唯独未想过,我忽略了你。”

不待秋白问下去,步惊川便将千年前的思虑,同他倾诉尽。

秋白沉默了下来,埋藏在心中酸涩之下的,是无尽的惊喜。

他以为自己在东泽心中不会那般重要,也以为自己在东泽心中比不过那天下苍生。东泽毕竟有师父遗命在身,需得以大局为重,可东泽从未想过放弃他。

“是你自己从未同我透露过半句,”秋白咬牙,“你做的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

他讨厌死了步惊川这般只会一味瞒着他,叫他被蒙在鼓里上千年,如今才知晓东泽心中的一片赤诚。若是他不主动问起,眼前的这个人是否就打算瞒他一辈子?

那他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这个人的真心,更是会一直误会、一直恨着这人。

步惊川缓步走向他,将他揽入怀中,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三个字:“对不起。”

秋白僵着两只手,迟迟不肯去回抱他,咬牙切齿道:“若是我等不到你回来,我遇不到你前来,你是不是要让我就这么恨你一辈子?”

步惊川愣了愣,抱在秋白后背的手顺了顺秋白的脊背,“若是等不到我回来,你该有你新的生活。金素剑虽会牵制你的活动范围,可久了之后你也能……”

“你觉得区区金素剑能够束得住我?束住我的从来都不是金素剑,是你,我这辈子已经被绑死在你身上了。”秋白冷声道,“你还说要我有新的生活,可我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里只有你,你就是我的生活,你这么抛下我,同杀了我没有任何区别。”

沉默许久,秋白忽然道:“在你没回来之前,我曾想过去寻你。可后来又想想,这般岂不是便宜了监兵,所以我一直撑着。”

“监兵一直都在说你会回来。”秋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言之凿凿,我虽不信他,更不想听他的话,可又免不了将他的话语当作救命稻草……因为我是真的想过去找你的。”

步惊川越听越心疼,收紧了抱着秋白的双臂。他将脸埋在秋白的发间,努力感受着属于秋白的气息。

他何尝不是如此,可尽管在如今,他却说不出半句保证的话语来。阮尤说得没错,他身上还背负着师父们布下的死咒,他为了保证那星斗大阵的运转,于千年前祭阵,他在飘渺的可能中,终于夺得转世重生的机会。

而他身上的死咒却如影随形,始终无法摆脱。仿佛唯有等到他真正身陨那天,他才能够彻底摆脱这个死咒。

“我不会抛下你。”步惊川道,“至少,我不会主动抛下你。”

可这无数变数,却又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他所能做到的,便是自己不去放弃秋白。

他又怎么舍得放弃秋白。

秋白闻言,身上一僵,原本强硬地低垂的双手,猛地如铁链一般,匝住了眼前的人。他的手十分用力,抓紧了步惊川身后的衣衫,那力度甚至透过衣衫,径直落到了步惊川的后背。

“可你身上的死咒呢?”秋白忽然出声问道,“阮尤提过这么多次——我不是傻子,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这回沉默的成了步惊川,秋白无法忍受这种沉默,猛地一把推开了他。秋白一双手紧紧地抓在了步惊川肩上,似乎又是意识到步惊川这般会痛,又松了些力道。

可那双手从始至终,都紧紧地钳在步惊川肩上,不让他有半分逃离的空间。

若非情况不允许,秋白恨不得能够抓着眼前这个人的肩膀用力摇,好将他摇醒。这般巨大的变数,竟也还是瞒着他不说,死咒犹如一把悬在他们头上、随时会落下的刀,可步惊川竟是将这把刀略了去,擅自给了他这般虚假的承诺。

“你如此轻易地许诺,可有想过若是日后无法实现,又该如何?”秋白被眼前这人逼得近乎绝望,“届时若是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为何而死,你是不是又要抛下我,让我再守这千年孤寂?”

“我不怕你死,大不了我去陪你一起死。”秋白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我受不了被你一次又一次地抛弃,若是再来一次,我会死的。我已经耗不起了,等不了下一个虚无缥缈、毫无希望的千年。”

“你总觉得我能等,对,我能等,可你呢?我能够等到你吗?”

“你这一次神魂重聚,得以转世投胎,可下一次呢?你还有那般好运,能够再世为人吗?”

“届时你不在了,我又该如何?你不会又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罢?还不如就在现在,让我死在你跟前。”

步惊川再听不下去,用自己的唇封住了秋白喋喋不休的唇舌。

秋白再没有按捺自己,几乎是成为了疯狂的野兽,撕咬着他的唇舌。

秋白与他的亲吻间,向来都是缠绵的,郑重的,小心的,可这一次却与以往完全不一样,颠覆了他以往的所有印象。

他的唇舌被秋白锋利的牙齿划破,他此时才知晓,平日里的秋白与他接吻时,是何等克制,何等怜惜。而撕去了这层表皮的秋白,却如最为凶狠的野兽一般,恨不得将他整个儿拆吃入腹。

属于兽王的威压在这时倾泻出来,将猎物整个儿笼罩在其中,无处可逃。

可他知道这不能怪秋白,他尝到了秋白身上那股近乎叫人崩溃的绝望。秋白是强大的,也是脆弱的,只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将他这个人彻底摧毁。

况且,在这般的秋白面前,他并不想逃。

他顺从地承受着秋白的侵占,承受着秋白在他口中、身上攻城掠地。他放松了身子,任由秋白在他身上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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