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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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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宅子其实很多,然而,离皇宫最近的,不是近臣便是些贵族的存在。平民永远只在他们外面,靠着汲取这处稀薄的鬼气而生。

因此,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可那鬼王仍旧得意道:“这样,我们有了强盛的修为,才好保护那些平民。”

苏长观忍不住道:“可一个人在鬼道上的修为,与其生前的地位并不相配,只与他们自己的天赋有关,你这般做,只会叫他们失去进阶的机会。”

先前他因为二人交情,不好直言此事,只是旁敲侧击提醒过几回。可谁知这鬼王并非不懂他的意思……此事其实一早便有端倪,只不过是他自己未深想。

“我为何要给他们进阶的机会?”鬼王却冷道,“恩人,你要知晓,有时候,一个分神期的鬼修,可比一群金丹期的鬼修的作用要来得大。”

“那你也只是因为抢夺了他们的修炼资源而已。”苏长观道,“若是放开了这限制,城中或许比你修为高的鬼修不计其数,可你却限制了他们的修炼。”

苏长观在灵气充沛的世道中长大,资源虽然也不多需要争抢,然而他却从未见过像这鬼王一般,独占了这处鬼气的。几乎是从源头开始,掐灭了城中其他出身普通的鬼修的修炼之路。

这鬼王,独自聚集了此地的鬼气足有五百余年,以此压迫曾经是自己臣民的鬼修,好叫他们修为始终低微,再掀不起风浪来。

“他们的修为再高,能像我这般统治么?”鬼王却忽然激动起来,“他们只会成为我统治之下的不安定因素,他们只会是安定的绊脚石!”

“先前,我还未有这阵法时,他们都能够修炼。只是,他们的修为高了,便开始不将我放在眼中了。”鬼王冷笑一声,“农夫,商贩,走卒,皆要脱离我的统治!他们又知道多少!”

“我这是为了这座城!我是为了大家!”鬼王咆哮起来,“那些人,那些反叛者,一个个的,却只想着他们自己!”

苏长观忽然便失去了劝说的冲动。他与这鬼王不同,他天生长在无拘无束的世界,即便是他小时候,家人因为战乱而亡,他独自流浪,可那时候对他来说,什么国家什么朝代,并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他都是一样的吃不饱饭,睡不好觉,直到他被那便宜师父捡回去,才终于有个人样。

因此,他对国家和朝代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顶多是长大后出去历练,曾经经过了几个凡人所在的国家罢了。

他那时不知为何凡人要组成国家,更不知道为何凡人要听命于人,他只是庆幸,自己踏上了修炼的路,不用再像凡人那般。

只是此刻他忽然明白了过来,只不过是那些凡人被命、被权束缚住了。

因此凡人才这般向往修道,若是有得选择,他们也宁愿像修士那样走上没有人能够约束他们的道路。

那些所谓的反叛者,便是因为终于能够抬头看向自己头上的天空,知晓了此方世界之广阔,不愿再被这鬼王控制一切,因此才有了不臣之心。

然而这鬼王,在鬼道一路上天资平平,只是不喜欢平民脱离束缚。他还留恋着前世的浮华,权势、地位。

可是他那一套,早在修道之路上行不通了。他如今此举,不过是强行牵绊住他身边的那些平民罢了。

修道之路,本不分贵贱,更无地位可言,这鬼王只靠着前世那些标准,去衡量修道之路,终是死路一条。

鬼王不似普通百姓那般,被命束缚着。可他却沉溺在生前的过往之中,不愿放开曾经拥有过的权势,心甘情愿被权束缚着。

而那所谓的恩人,恐怕便是吃准了这鬼王的性子,才会提出帮助他布下聚集鬼气的阵法。恐怕帮助他布下聚集鬼气阵法的时候,也动手布下了不少其他的阵法。

苏长观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本着好歹与鬼王的千年交情,劝了最后一句:“修道之路,毕竟和凡事那般讲王权的世界不同。你再用着以前那般的想法,迟早只会受到反噬。”

对于他的劝阻,鬼王却没有听进去半句,“无妨,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恩人在城池下设了献祭的阵法,若是他们到了有不臣之心的那一日,那便让他们成为我的饵料。”

“为天子死,是他们的荣幸。”

第274章 悬河鬼域·一三

苏长观心神俱震。

若此处的阵法真是阮尤所布下的,那他在这个阵法上动些手脚也在情理之中。

鬼王与他城中的那些鬼修都不懂阵法,即便略知一二,恐怕也看不出其中的区别。听鬼王的语气,似乎是一早开始便做了献祭他子民的准备的。

而这阵法,能够献祭活人,献祭鬼修,说不定……也能献祭道修。

他们恐怕都进入了一个极大的陷阱当中。他不知道以东泽与衍秋的聪明,能否发现此处的异常,可即便二人发现了这鬼王的异样,也恐怕不知道这鬼城之下还有这么一个献祭的阵法。

苏长观强行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鬼王这处恐怕是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他当下该做的,便是告知东泽,这处这个阵法的存在。

那二人相互之间照应着,暂时不用他忧心这二人的安危,当务之急还是要从这地窖之中出去。

他不再理会鬼王的絮絮叨叨,开始往眼前这阵法之中注入灵力。

这阵法显然是魔修的阵法,他连道修的阵法都弄不明白,更别说魔修的阵法了。

只不过,他想起此前曾听东泽说过,若是魔修的阵法注入了道修的灵力,那极有可能损坏原本的阵纹。阵纹乃是驱动一个阵法的重中之重,承受了本不该它承受的力量,甚至会使得整个阵法失常。

他好歹独自在这世间过了千年的时光,见过不少更迭变迁,稀奇些的办法自然也有所涉猎。他能够从千年前幸存至今,非只是因为幸运。

他其实也不是指望这个阵法能够败在如此低级的地方,毕竟这阵法设在此处,摆明了便是要困住他的,自然会对于针对道修而做些改变。

不出他所料,这阵法的阵纹虽然亮了起来,却未因为他注入的是灵力而崩裂。他也不气馁,只继续注入灵力,同时观察着这个阵法的弱点。

这毕竟是魔修的阵法,因此更是要反行其道,他注意着阵纹最亮之处。这处阵纹承受的灵气最多,这便证明了若是自己攻击到这处,这处会承受最多的灵力。换言之,便是这个阵法在灵力之下的破绽。

这破绽在地窖的一个角落,苏长观估计了一下,若是他的灵力能够穿透这座墙的话,哪怕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灵力,也能够为他打开通往外界的道路。

阵法再完美,终究只是脱离了人的死物,因此,并不能彻底困住他。

他收回了向阵法注入灵力的手,转头为装载着朗月明的冰棺设下了一个防护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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