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节(2 / 2)
秋白无法为自己寻得一个借口,他只觉得步惊川此次受伤,与他脱不了干系。
熟悉的无力感几乎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无用……根本帮不上东泽,也帮不上步惊川。
眼前的人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微微蜷缩着身子,却还是维持着盘腿坐在原地的姿势,在自己负伤的关口,他却还因为未明的局势而要继续强撑。鲜血染红了那件本就不起眼的灰袍,格外地刺眼。
秋白慢慢走上前去,颤抖着手,触摸着步惊川胸口处插着的匕首。
匕首没有插中要害,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步惊川的伤势看着可怖,然而,对于有修为的修士而言,只要丹田尚在,有灵气的支持,即便是对于普通人致命的伤势也能够在片刻自愈。
可即便如此,秋白还是止不住地心疼。即便修士能极快修复在皮肉上的伤口,可那伤害与疼痛却是实打实地落到眼前这个人身上的。
他几乎是捧在心尖上的人,却每每都会受到这般伤害,这叫他如何能够放过自己。
步惊川见是他,朝他笑了笑,可失血过多叫他自己的面色苍白,甚至连唇上都没有半分血色,“你来了。”
步惊川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好似一张纸,仿佛随时都会在这夜风之中飞了去。
“别动。”秋白上前,握住匕首的手紧了紧。
这柄匕首注入了很强的魔气,正是这魔气,才使得这匕首能够穿刺过步惊川护体的灵力,留下如此伤势。
然而那魔气堆积在伤口处,自然也会叫这伤口难以愈合。方才步惊川久久未拔出这匕首,便是因为无法分神去处理匕首口处的魔气,更是因为他害怕失血过多。
如今他的灵气与神识大半放在了去与地下那阵法抗衡上,他的灵力还在缓慢地切割着深藏在地下的阵纹,实在无力自保。
“怪不得古时候都说,阵修旁边都需要一个护阵人。”步惊川此刻却还有心思说笑,“阵修便是这样,无力自保。”
“别乱说。”秋白低声道,“忍着些。”
好在那匕首虽刺得深,穿透了步惊川的胸膛,却并未从步惊川的背后穿出来,而是被骨头卡在了半道。
这也省得秋白头疼这匕首卡在骨缝当中又要如何。
他开始往步惊川的伤口上注入灵力,去抵消那魔气对步惊川的侵害,又用部分灵力为步惊川治疗着伤口,开始缓缓地将匕首往外拔。
他是金属性的单灵根,金属性的灵力不如水属性或是木属性的灵力那般温和,有着天然的疗伤功效。在这个关头,他的灵力提供的治疗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步惊川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忍住那如刀割一般的刺痛,脑袋狠狠地撞在秋白的肩膀上,秋白见状,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问道:“疼吗?”
“有点。”步惊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缓过了些许。他靠在秋白的肩膀上,侧过头看着秋白的侧脸出神。
秋白看不到他的表情,因此心中有些忐忑,手僵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半晌,秋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在步惊川嘴角上落了一吻,“这样就不疼了。”
步惊川差点笑出声,只是顾忌着心口的伤口,不敢有太大动作。
“那还不够。”步惊川道,说着他转过了脸,“这边也要。”
秋白如了他的愿,将另一边的嘴角也亲了一下。
“你忍着点。”秋白道。
说着,秋白又将那匕首往外拔。
虽说拔出这匕首,步惊川有大量失血的风险,然而叫这匕首一直都在这处,也不是办法,这匕首始终都要拔出来的,与其叫这伤口处的血凝结后再拔,叫步惊川再疼一遍,不若如今下手,长痛不如短痛。
随着那还带着步惊川体温的匕首拔出,步惊川发出一声闷哼。
秋白见状,便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将步惊川的唇舌彻底封住,将那痛呼吞了下去。
步惊川原本的痛呼如今因为唇齿交缠,发出粘腻的水声,反倒染上了异样的色彩。秋白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上,轻声安慰着:“好了,不会疼了。”
另一边,孔焕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在听到那匕首拔出,步惊川发出最后的一声痛呼后,才强忍着怒火开口道:“好了啊你们俩,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步惊川还靠在秋白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借此缓解身上的疼痛,秋白正伸着手,将灵力注入到他的伤口,好替他止血。
步惊川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劲来,“事发紧急。”
然后不出所料地被孔焕“呸”了一声。
片刻后,秋白忽然道:“阮尤逃走了。”
孔焕那边的传讯符也传来了监兵的声音,“他逃走的身法太诡谲,我们拦不住。”
步惊川深知阮尤的油滑,此人虽然正面打不过,然而逃跑保命的手段却是一等一地多,如今秋白只有分身留在原地,而监兵也不是全盛状态,留不住阮尤也并不意外。
他如今因为和地下的阵法僵持,身体与精神上是双重的疲惫,只得闭着眼靠在秋白的肩膀上养精蓄锐。
只是秋白与监兵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叫他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毕竟,这二人的声音可是一模一样。
半晌,步惊川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身出来,应了一声,“这处阵法已经毁得差不多,他见没有希望了,逃走也是正常。他这人奇怪的手段多得很,这处他又布置了这么久,有几个保命的手段,你们拦不住才是常事。”
可他心中却不免奇怪,先前在悬河鬼域,阮尤分明是被秋白压制得死死的,如今为何却能够轻易逃脱?要知道,阮尤自己的修为并不高,当时能够与他们抗衡还需依仗那些魔傀,在绝对的修为压制之下,阮尤饶是再有手段,也不可能逃脱。
可他此刻却没有那么多心神去想这些,光是破坏那个阵法,便已经消耗了他的大半心神。
好在那阵法不多时便被他彻底破解开来,再也不能作用。
他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即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陷入黑暗之前,他还见到戴着面具的监兵带着一旁的孔焕正朝他缓缓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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