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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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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宋北溟爽快地起身,拂袖出去了。

裴太傅此举,既保全了燕熙的颜面,又将事情定为学堂违纪之事,免于别的监司插手,同样也保全了宋北溟。

燕熙心里明镜似的,他对着宋北溟大步出去的背影,深瞧了一眼。

他心中很是狐疑:宋北溟能得此殊待,左不过因是宋氏新得封的世子。而北原宋家虽是异姓王,比起皇姓王乃至京中四大姓还是逊色此,为何能叫裴鸿都如此回护?

原著中对北原宋家写的不多,是以燕熙一时也瞧不明白。

好学之人,对未知事物都有着本能的敬畏,燕熙想着初来乍到,不宜树敌太多,暂且忍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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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在殿外跪了一整节课。

燕熙偶尔瞧过去,见那人跪在穹顶下,昂首挺胸,磊磊落落,看他叨着草根、仰头望天的样子,竟不似在受罚,倒是在享受。那股子自由洒脱的劲,叫人暗生羡慕。

一堂课结束,裴鸿走出去,路过宋北溟时又训斥了几句,那宋北溟点头称是,待裴太傅走远了,一掀袍角便利落地起身了,竟是行动自如,来去如风。

燕熙又多看了一眼,心想这人身上必定是有功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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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也就只偷得这一眼的空闲。

裴太傅和讲师们一走,立刻有人发难:“有些人啊,放着好好的龙子皇孙不当,偏要给别人当走狗。成日里不是挨批便是挨罚,给人挡枪还傻乐呢。”

说话的是二皇子燕烈。他母亲是低等宫女,产下皇子位份升到了嫔,之后便常年无人问津,抑郁而终。燕烈是由皇后抚养长大的,是以从小到大都对比他小一岁的皇后嫡子燕焦马首是瞻。他一说话,大家都下意识地去瞧燕焦。

天玺帝有七个皇子,其中只有两个封了王。除了七皇子燕熙秦王,还有一位便是三皇子——琅琊郡王燕焦。

二字郡王比一字亲王低了一级,且封号琅琊也只是一个古时小国,甚至这王位还一直等到原主受封时才一并赏的。

一个宠妃之子压着皇后嫡子到这等这步,燕熙早已是三皇子燕焦乃至姜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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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燕焦仗着上有皇后,背后又有大靖第一贵族姜氏依靠,平日里嚣张惯了,除了天玺帝,只在裴太傅面前收敛些。

今日见到病愈归来的燕熙又坐在了他最想坐的位置上,他心气不顺,必得骂上两句才能顺气,指使二皇子燕烈开口后犹不满意,指桑骂槐地奚落六皇子燕煦:“还是有些人身子骨好,跪多了也不碍事。”

六皇子燕煦母家虽不及姜氏权倾朝野,却也是跻身四大权贵的萧氏。他除了在燕熙面前做低伏小之外,平日也没让过谁。

他跪得窝火,此时更是火冒三丈,拔声便应:“三哥阴阳怪气说谁呢?”

二皇子燕烈立即挑声道:“谁接话便是说谁。”

六皇子梗着脖子回:“那我便要叫大家评评理。我身为兄长,友爱幼弟是伦理纲常应有之义。听二哥三哥的意思是认为当哥哥的不该照顾弟弟?”

二皇子哼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强加于我。”

六皇子笑道:“不是么?那两位哥哥说说,你们一年里去瞧过我和七弟几次?便是这次,七弟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了,病了近半月,两位哥哥身为兄长,可有半分对幼弟的关切?”

三皇子燕焦皱着眉道:“我身为嫡子,长兄如父,平日里管教弟弟们有何不可?再有,谁又没个头疼脑热的,你说弟弟生病哥哥该去瞧,那哥哥生病之时,做弟弟的又在哪里?”

六皇子嗤笑一声:“莫说三哥身体康健、鲜有病恙。便是三哥生病时,恨不得整个太医院都搬去了,我曾几番过去,挤得连院门都进不去。也不知是人太多听不见通传,还是把我这样的弟弟当外人。”

燕焦火气上涌道:“你一颗心全贴在别人身上了,对嫡兄还能有几分真心?少在这里装恭顺!”

六皇子提声道:“我对下友爱幼弟,对上敬爱兄长,这本是一颗真心两种用处,合着听三哥之意,兄友弟恭不能两全?”

燕焦气极反笑:“我今日才算看清你竟是个牙尖嘴利的,颠倒黑白的本事已到炉火纯青。厉害啊!”

六皇子笑出了声,瞧了一眼燕熙,见燕熙对他目光柔和,发挥的愈加顺口:“那三哥真是高看我了。我照实说话,是三哥听偏了。”

燕焦见到他们的目光交流,更是气恼:“你照实说话?你不过就是自愿卑躬屈膝给人捧臭脚,还要别人也一样学你当狗。”

燕煦成日和燕熙混在一起,两人好得像同穿一条裤子,他一向以此为荣,听此不赧反笑,说:“三哥说谁是狗?你我同根生,我是什么,你便也是什么。”

“你敢骂我!你目无尊长!你没有管教,我这个嫡兄,今日便要来好好教教你,好叫你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燕焦拍案而起,跨过桌子指着燕煦脑门骂。

六皇子燕煦此时才知后怕。他母家虽是萧氏,可他母亲只是萧氏旁支女,且她母亲已去多年,他和萧氏间的情份淡得旁人都看得出来。他若当真在宫里头吃了大亏,萧氏怕是没人会替他出头,他能依靠的人不多,只能抓牢了燕熙。

可燕熙平日里看着飞扬跋扈,多少也有点外强中干,他也拿不准燕熙是否靠得住。

就在六皇子生出退却之意时,一直置身事外的燕熙轻轻推开了桌上纸笔,撑着下巴,对着燕焦似笑非笑地说:“有本王在,谁管教训六哥!六哥今日所说,皆出自本王授意,有什么后果,自有本王替他担着。”

说完,燕熙捧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啪”的一声盖上杯盖,看似温和地对燕煦道:“六哥,你放开了说,莫有顾虑。有本王在呢,我倒要看看,这殿里谁能把本——亲——王给压下去?!”

第5章 针锋相对

燕熙最后一句话,戳在燕焦命门上。

燕焦平生最大的屈辱便是自己既是嫡皇子兼有姜家加持,偏生被一个庶出的皇子强压了十几年。尤其封王后,旁人每喊他一句琅琊王,在他听来,都是在骂他。

往常燕熙虽骄纵,却从未如此嚣张,两人勉强维护着表面的和平。今日燕熙所言句句是冲着点火来的,燕焦若忍了,今日出了文华殿,明日在合宫面前都抬不起头。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焦单脚踩在书案,直指燕熙道:“好啊你们两个小的,平日里装模作样的,今日獠牙都露出来了。这些年在背后没少骂我吧?”

见到燕焦和燕熙竟正面交锋了,在场之人面色皆是一变。

皇子间的吵闹,旁人听一个字都是要命的,翰林们早就识相地退出去了,没有皇亲身份的伴读们也不作声地退了。

大皇子燕照听吵得厉害,想要劝一劝,却又顾忌燕焦连他一起骂了,叫他下不来台。正犹豫间,听两位封了王的直接扛上了,他这没地位的长兄是没有半点说话资格的,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难地退回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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