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 / 2)
宋北溟看懂了燕熙眼里的狂妄和狠戾,他喜欢燕熙这样睥睨天下的自负,温柔地说,“正人君子谁爱当谁当,我做乱臣贼子,做登徒浪子,只管恣意快活,搅动风云不在话下,我们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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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这日朝着靖都的方向,跪了一日。
宋北溟在旁陪了一日,入夜时燕熙起身,踉跄了一下,宋北溟一把将人接住了,燕熙轻轻靠在宋北溟肩头,这才缓慢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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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立冬。
西境进入了十月。
河清号和暗部神不知鬼不觉地走通了漠狄的商路,他们改头换面,收了当地人开的丰泰银桩和胡氏粮行,成了藏在漠狄人身后的老板。
燕熙的银粮战推进得隐秘又神速,一开始漠狄毫无所觉,只当那是寻常的物价波动。燕熙出手的时间选在秋收时节,这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每到秋收时,旧粮都会降价,且百姓手上有了银子,不少也会存到钱桩,在这当口打银粮战,漠狄很难发现。
人为财死,躺着赚银子的事,人们必然趋之若鹜。百姓们拿着闲银换了丰泰号的银票,看着上面承诺的高利,高兴得合不拢嘴,一个个只管丰泰银桩叫衣食父母。
丰泰银桩也不含糊,每日都把银箱成排地摆在柜台后面,叫来存钱的百姓息了兑不了的担忧。
短短几日,丰泰银桩就收尽了漠狄人手头上的闲钱。
待银根紧缩了,米贱粮滥,胡氏粮行再来抬价收粮,又被认作是救世菩萨。
明面上,漠狄的百姓们己在银子上和粮食上各赚了一笔。
丰泰银桩和胡氏粮行做的事,样样都是人人称道好,连漠狄的地方官也登门致谢表。
然而就在这一致的叫好声中,漠狄迎来了银荒和粮荒。
待王廷得到消息,漠狄的银根早已紧缩,且市面上的粮被收了大半,身为左贤王的狄啸被大君骂了个狗血淋头。
事情层层追问下去,查出来罪魁祸首是这两个商号,地方官派人把铺子围了,再把老板拿了。
然而冲到后头的仓库,摆在柜台后面成排银箱只有最上面一层浅浅的银子。
粮食更是一粒也找不着。
两个商号的老板都是漠狄人,被严刑拷打也答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为着当初那点高价卖铺子的私利,搭上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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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已过半,在入冬之前,寒意已经把西境拢住了。
燕熙处理了一天的政务,在灯下捧着账本看。
北风惊雪的嘶鸣声在入夜时准时传来,燕熙望着烛光停了笔,他不必去数宋北溟的脚步声,只在片刻发怔的工夫里,门就被推开了。
燕熙举着笔,看宋北溟解了铠甲、脱去臂缚和铁指。
他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喉结滑了一下。铁腥味那么浓烈,又那么冰冷,混合着宋北溟狂野的气息,这是燕熙隐秘的喜爱。
宋北溟喜欢在门边解下甲胄,他享受燕熙这种半含情意的注视,他在燕熙逐渐升起温度的目光里靠近,从身后把人拥进怀里。
燕熙靠在那健硕的月匈膛,叹了一口气。
宋北溟身上带着外归的寒气,冰得燕熙轻颤了下,宋北溟从后面伸手,以指拂他面说:“我的微雨在愁什么?”
燕熙侧眸,眼角落在宋北溟的指腹下,被摩挲得起热,缓缓地晕起红色,他慵懒地说:“漠狄民间的闲银都收上来了,粮也收上来了。量太庞大了,快要掏空了我和我郎君的荷包。发愁啊,这么大的量,目标太明显,只能暂时藏着,运回来太难,我借了商路只运回了一小部分。”
燕熙在暖屋呆了许久,又有荣的炽烧,是以体温略高。宋北溟带来的寒意让他很舒服,他懒洋洋地说:“明目张胆地运,必然会惊动漠狄;可想要暗渡陈仓,又没有合适的门路。这些银粮现在藏在漠狄,一旦王廷彻查起来,上天入地,总会被翻出来,到时候咱们就是血本无归。”
“咱们。”这个词让宋北溟很受用,手指沿着旖旎的眼角流连不去,直把那处弄得红透了才往下滑,“‘咱们’一起再想想,暗部的商路,鸽部的门道还有隼部的江湖路子都用上了么?”
燕熙侧首,他的眸光干净又真诚,那种类似崇拜的意味挠着宋北溟的心,他说:“鸽部是做明面上的人情生意的,隼部是私卫,我没想到他们也有运货的门路,之前没算上他们。”
“人情就是门路。”宋北溟在燕熙这种注视中感到某种隐密的愉悦,他的手掌贴上,将那姣好的脸托住了,轻扳过来细瞧。这是西境最纯又最艳的颜色,宋北溟沉在里面,把自己多年经营的路数倾囊相授:“鸽部要买四面八方的消息,就要交全天下的朋友。隼部是私卫,在民间借着镖局的名义方便行事,结交了不少绿林好汉。你别只顾着看暗部的银粮,暗部是底子,而鸽、隼是眼睛、耳朵和利刺,皆有大用。”
“小王爷未雨绸缪、好生厉害,这得早年就动手,舍得下血本砸钱砸人经营门路,如今才能用得上。这棋下得早,又看得远,甚至越过了大靖,看到了边境以外。这种远见和运筹,孤自愧不如。”燕熙由宋北溟掌控着他的脸,这样的动作有着某种强迫的意味,又有着不可言说的隐晦试探,他甘之如饴地浸在宋北溟那烧起来的视线里。
燕熙与宋北溟这种交锋从未断过,从前要一较高下分出你死我活,现在则演化成了情人间的狎戏。
烛光摇曳,在只有两个人的正房里,燕熙又变回那个捉摸不透的太子殿下,他的剪水瞳在仰视里也透着尊贵,眸光流转间有睥睨的气势。
宋北溟爱死了燕熙这种贵不可言的亵漫,矛盾又诡异地别致。他的微雨长了这么副样貌,再添上这种风情,天生就有征服所有猎人的本事。
而这样的太子殿下是他的——宋北溟心里升起亢奋的豪迈。他凑进了那嫣红的唇说:“现在都是你的了,太子殿下想怎么用都行。”
燕熙在宋北溟无微不至的疼惜下,逐渐脱去了病后的苍白,他被呵护出桃花的色泽,又回到了盛放的状态。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一个眼神便能呼风唤雨。
宋北溟贴近了,想吻燕熙。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引自近代词人王国维的《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第113章 尽情欢愉
燕熙微微仰头偏开了, 他含着笑像还想着公事,正经地说:“可是漠狄主城离西境太远, 路途遥远, 夜长梦多。漠狄已经开始查了,动作稍慢便要落入下风。”
“要离开漠狄,不止回西境一条路。”宋北溟追逐着那唇, 又被偏开,他索性往下, 去亲那在仰首间暴露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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