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如果煞祖都已经消亡,那这里的黑雾为什么还没散去?”池梦鲤开口问道,“我记得从前的无间炼狱是没有这层黑雾的,只是因为煞祖封印在此,惧于他的可怖力量,防止他再次逃脱,上古神兽才合理制造黑雾吞噬一切,弱化煞祖五感六观,只是为了封死他逃亡的道路。”
楼弃轻轻叹息一声,过了片刻才道:“因为这里是梦境。”
“是我编造的梦境。”
“……”归不寻与池梦鲤都没有接话,默默跟随楼弃的提醒与指示前进。
过了许久,原本依稀能够听清楚的脚步声也渐渐模糊,逐步被黑暗吞噬。
归不寻不想再去猜楼弃的一切做法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因为他根本猜不透这个人。
他终于意识到,同行了这么久,只有楼弃在一点点熟悉和了解他与寄望舒,而他们却从未真正了解过楼弃。
楼弃的过去,身世,经历,一切的一切都被他主动蒙上一层厚厚的纱网,包裹在其中,无人能够窥探。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有意掩藏自己的身份,装出一副助人者的模样,与其说是陪同在归不寻与寄望舒身边,倒不如说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潜伏在猎物跟前。
然而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却不得而知。
他所说的这些话语,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更是无从知晓。
归不寻甚至有些猜不透,他现在带着自己与池梦鲤寻找梦境的矛盾点是为了什么。
是良心发现,还是设置了更大的一场局?
如果这是另外一场戏码,那归不寻恐怕也只能感叹,感叹此人高超的演技竟能将他也骗的团团转。
与其浪费心思,不如直接问出口吧。
“楼弃。”
“尊主,我在。”
“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过去的你,究竟在那场战役中经历了什么?”
“……”黑暗中,楼弃轻缓的笑声忽远忽近,最后淹没在死寂之中。
周遭的声响仿佛都在一瞬间被吞噬,归不寻听见的最后一句回答,是淡然而无谓的一句,“日后您都会明了的,尊主。”
日后,又是多久?
归不寻并没有那个耐性去等待真相浮出水面的一日,因为他隐约能够感觉到,楼弃所做的一切,与他无关,而是冲着寄望舒来的。
但他此刻已经无心思量更多,因为周遭光亮与声响已经尽数被黑暗吞噬,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封印煞祖之处,也就是原先的无间炼狱最深处。
臂膀上突然多出一只手,紧紧攥住归不寻的手腕。他下意识想要挣开,那只手却以更强劲的力道驳回,归不寻嗅到楼弃衣衫上熟悉的淡香,这才不再反抗。
此刻无声无息,只好先静观其变了。
脚下震动越来越剧烈,霎时间,恍若山河破碎,三人失去所有支撑,直直跌进无底深渊。
混乱之中,归不寻的另一只胳膊也攀上一只手,他不曾多想,只当是池梦鲤受了惊吓,企图扯住他的衣袖安心。
直到第三只手覆上前襟之时,他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忽地刺入耳膜,并非一个人的笑声,而像是千千万万此起彼伏的阴森笑声将人缠绕其中,如同恶鬼缠身,祟气逼人,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池梦鲤虽是鱼仙,却也难敌这股蜂拥而至的邪气,头痛欲裂,以手扶额;就连楼弃也微微出现隐忍之态。
唯有归不寻,越来越多的怨灵攀附上他的身体,耳畔充斥着尖鸣声,可他却无动于衷,甚至丝毫不受怨灵散发的祟气影响。
只是这笑声着实有些吵人。
本就心中郁结,此刻归不寻更是无暇顾及更多,只想着将这群有如蚊虫叮咬般的蝼蚁之物驱散。
赤黑息流登时凝结在掌心,火光一霎冲天,虽然无法烧灼怨灵的飘魂,沸腾滚烫的热流却也将它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开来。
原本尖锐刺耳的鸣笑骤然间化为厉声嘶喊,震耳欲聋。
可这叫声传入归不寻耳中却如同蚊鸣,不痛不痒,没有丝毫波澜。
怨灵消散的同时,三人也终于落到地面上,周围的黑暗逐渐退散,微弱猩红的光芒正在一点一点渗透进入众人的视野之中。
楼弃与池梦鲤依旧保持着捂住双耳地痛苦姿态。
饶是楼弃这般三番五次进入此地之人,方才都有些难以招架那群突如其来的怨灵。
说来到也奇怪,不论真真假假的无间炼狱,他早就将内部摸了个通透,怎会刚才出现徒然失控的场面?
视线落在昏暗中归不寻隐隐约约的笔挺轮廓上,楼弃忍不住上下多打量了一番。
怨灵失控是他没有料到的,但,归不寻能够在这里使用魔息驱散怨灵,而且看上去似乎并不受祟气侵扰,这更是他没有料到的。
要知道,从前与他一起同行来往此处的,大有高人在。就算是法力高于归不寻十倍百倍之人,最终都化作一摊白骨,堕落于无间炼狱深处,魂魄永远留存于此,恐怕方才就在那群怨灵之间。
……难道归不寻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这里就是青云门二人躯壳的藏匿之处吗。”归不寻搀扶着状态不佳的池梦鲤,环顾四周,只能隐约瞧见一些幽火将三人圈在其中。
幽火之外,形似怨灵的飘影若隐若现,层层叠叠游荡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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