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节(2 / 2)
她才想起她曾经有那么多的家人,大家好像永远也不会分离,现在却分开了。
难道只有在自己被抛下时才会感受到痛苦吗?
她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吗?
这些天的夜里她与苏老师谈了很多很多,两人以前一年谈过的话加起来都没有这四五天谈的多。
可能因为话题的深度不同了。
以前他们只谈风花雪月。不幸的事当然有,但都是身边人的,关于他们自己,倒是没有经受过什么灾难与痛苦。
现在,她感受到的痛苦深刻而无法排解,因为她说服不了自己,那就只能说出来告诉苏老师,想从他那里听一些不同的话。
而苏老师也告诉了她许多事。
她说她后悔对杨玉蝉太差,不止是送她出去留学,还有在对待马天保的时候,她也太过于高高在上,没有设身处地的替杨玉蝉思考。
她把冷漠无情当做理智,用锋利的话语去刺伤杨玉蝉,同时,她也间接伤害了马天保。
最后还是祝女士帮助了马家一家。
假如没有祝女士,那她现在就算想明白了,又要怎么去弥补对马天保的伤害呢?
假如她可以更加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就好了。
说完这些话后,她就埋首在苏老师温暖的胸膛前,闻着他衬衫上好闻的气味静静的疗伤。
苏老师告诉她,他在离开家以后也后悔过许多次。
后悔不该离开家,不该与父亲和兄弟绝裂。
每次后悔过后,他都会更加后悔自己会后悔这件事。
生活的艰苦消磨了他的意志与骄傲,他怀念的不止是高床软枕和奢侈的生活,而是地位。
以前提笼驾鸟,行动风流的公子哥,突然沦落下流,衣食无着,要与贩夫走足打交道,住在鸡犬相闻的陋室中,上上下下,巴结笼络。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越来越清楚的知道,他脱离的家庭是他从现在起奋斗五十年都未必能攀上的阶级。
“五十年?”祝二小姐震惊,“你家原来这么牛x吗?”
苏纯钧搂着她笑着说:“我父亲是袁大总统的心腹,你以为他是凭自己的本事混上去的吗?”
若无家族助力,他父亲只怕也要先奋斗二三十年,再寻一门好亲,方能立在那样的高地。
可要知道他父亲可是二十几岁时就坐在那个位子上了。
“那你现在还后悔吗?”祝二小姐轻声问。
“……不太后悔了。”苏纯钧望着她答道。
混官场早就剥下脸皮的苏先生一早就跟冯市长暗示过自己的家世,他当然也跟赵秘书、蒋要员“暗示”过。他的档案上也必定有记录。
他的确没有回家,但早就把家族扯出来装虎皮了。
既然在官场,既然家世不凡,当然要显露出来给人看啊。
他虽然“藏着掖着”,这也方便别人去“查个明白”嘛。
从他借上家族的力之后,也就不再对当年离家之事感到后悔了。
现在令他痛苦的是当年后悔了很长时间这件事。
每想起来一次,就在心底折磨自己一次。
祝二小姐并非那么纯洁无暇,她也曾利用自己的年轻与锋锐去仗才傲人,伤害最亲近的人。
苏老师也不是那么的云淡风轻,不慕富贵,生活之中,他也曾想为五斗米折腰。
能对着爱人坦白缺点是一种赌博。因为有可能爱人根本无法接受不完美的你而离开你。
哪怕对方也不完美,可或许他更想要一个完美的爱人呢。
在坦白之后,祝玉燕和苏纯钧发现自己都能接受对方的不完美之处。
不得不说,这证明了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今以后,他们可以无话不谈。
也不必再费心维持形象了。
有时形象崩坏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今天,苏先生晚上回来先去小客厅抽烟喝酒写报告。
祝二小姐冲进去把窗户和房门都打开散味,还让听差把炭炉子搬来。
祝二小姐叉着腰说:“你要想吸烟,对着炭炉子吸,这个死的快。”
听差和陈司机听了都不敢说话。
苏纯钧苦笑摇头,把烟掐灭,掏出做好的戒指:“看一看,喜不喜欢?”
祝二小姐拿着戒指推苏老师上楼洗澡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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