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五)(2 / 2)
等她真的到了那个摊位,才发现老人家的手艺确实不错。油条和豆腐脑都是提前打包好的,被厚厚的棉布小心遮挡后仍然热气腾腾,一口下去暖胃也暖心。
结账的时候,老人睁着秽浊的双眼,眼神空洞却笑呵呵地说:“一共四块。”
谢晓听着那带着乡音的蹩脚普通话,递给老人迭好的纸币——最外层是鲜艳的红。
如果老人能看见,就会发现总值是一百一十三。或许是能分辨出的吧,但谢晓说了声谢谢后就飞快跑走了,没给老爷子留反应的时间。
停下来后,谢晓喘匀了气,站在路边,慢慢吃完了那份“价值四元”的早餐。
她以前就听沉云秋提起过这个老人,不幸的故事有时也是千篇一律:少年重病眼盲,中年丧子老年丧妻,火灾家破人亡。办完简陋的丧礼后发现积蓄近乎为零,只能靠拉着淘来的二手板车卖早餐勉强维持生计。
当时谢晓仔细想了想,回了一句:感觉像是被上帝用各种不幸元素杂糅而成的悲惨人生。
她原本不是一个会多事的人,也自觉没有沉云秋那么泛滥的同情心,只是今天心情阴郁,整个人犯懒,做事不愿多过脑,或许是想起了沉云秋讲过的故事,也或许只是想这么做所以做了,没什么别的缘由。
热血上头,跑步也愉悦身心,等冷静下来,她站在路边,一下子后悔方才多管闲事画蛇添足,一下子又后悔自己不该不顾形象当街瞎跑。
可等暖烘烘的食物进了胃,谢晓又觉得在这么糟糕的日子里豆腐脑和油条涨个价也无所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