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煞神、灾晦、丧门星……
萧樾仅手肘僵硬地动了下,很快又将冲动压回无边的黑暗中,好像自己身上很脏,不适合碰到她这样干净又明亮,宛如春日阳光照透的琉璃一般的少女。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这样的心情。很不像他。也许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阮芋跟着那群学生倒退了几步,面朝萧樾挥挥手,嗓音清甜:“我回去上课啦,饼干你记得吃啊。”
阮芋转过身,心想这周末回家说什么也要做几样甜点,下周带来,亲眼看着他吃。
她要把家里所有能加的糖都加进去。
顺便带几块砖头过来,再听见有谁敢传那些可恶的流言,她一砖头拍死一个,绝不手下留情。
第57章 凛冬
期末考在即, 复习间隙,阮芋抽出时间细致地做了本周末的甜品烘焙计划,就等回家大展身手。
周五清晨,母亲的电话和起床铃一同响起, 阮芋混混沌沌地接通, 听见陈女士语速很快地说, 这周末老阮要留院值班,她要去隔壁市出差,家里的阿姨也请假回老家探亲了,阮芋回家的话没人照顾她, 所以她已经和班主任说明了情况, 给阮芋申请了本周末留校住宿。
阮芋不太清醒地应了声“哦”。洗漱过后,她反应过来, 周末不能回家的话,她的甜品怎么办?
上学路上, 阮芋给陈女士打了两通电话都占线。
直到中午放学,母女俩通上话,阮芋说家里没人也没关系,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这周末她必须回家, 上周落下东西忘记带了,她得回去拿。
陈芸问她什么东西忘带了,阮芋支支吾吾说衣柜里的两件新大衣, 陈芸便说自己这会儿还没出差, 可以找个跑腿帮她把衣服送到学校。
挂断电话,阮芋愣站了一会儿。母亲话里话外并没有破绽, 第六感却告诉阮芋这一切不太对劲。
朝夕相处这么多年, 不仅陈芸了解女儿, 阮芋也了解她妈。陈女士性格圆滑,永远摆着一张温柔良善的面孔,说话轻轻缓缓的,就连辞退员工的时候,也会扬起和蔼的笑脸,温言软语让你滚蛋。
可她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显得急言令色,好像阮芋不听话,她就会生气一样。
还有一周就期末考了,许帆周末也留校复习。阮芋有人陪,晚上睡觉并不孤单。
周六早上没有起床铃,她们自己定了闹钟六点半起床读书,闷头复习到中午,午饭时间,阮芋给萧樾发消息,问他现在在干嘛,新家住得舒服吗,复习得怎么样了。
直到下午他都没回复。
阮芋没有计较被忽略,只有点难过担心,猜到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而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静不下心来学习,阮芋随意划拉手机,点开微信步数,看到萧樾半天走了八千多步,难怪没时间搭理她。再看见老阮和老陈的步数,出人意料的,竟然都只有两位数。
阮芋心头升起团团疑虑,那股怪异的感觉愈发浓重,油然围裹住她的心绪。
周末天黑之前,留校的学生可以自由进出校园。阮芋刷卡离开的时候,门卫问她去哪,她说回家,门卫告诉她如果晚上不回来要和宿管老师说一声。
阮芋心想她就回家看一眼,没事的话再烤一篮子小饼干,烤完就回学校,应该不用打搅宿管老师。
打车到家门口的时候大约下午三点多,天边阴云密布,稠密云层遮挡阳光,暗得像傍晚时分。
经过保安亭,姚叔叔看到阮芋,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说他正好有事要去12栋那边,可以和阮芋一道过去。
小区支道清静少人,姚叔叔一路左顾右盼,阮芋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莫名有种被他护送回家的感觉。
来到单元楼下,姚叔叔似是终于放心了。阮芋和他告别后,视线扫过前方的墙面,总觉得比以前斑驳了些,附着少许脏乱的污渍。
进门之后转了个弯来到电梯间,电梯门前站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女人。羽绒服很长,从脖子一路裹到小腿,她微微佝偻着背,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绒面渔夫帽,整个人气质阴冷、颓丧,阮芋不记得曾在单元里见过这号人。
直到她转过头来看了阮芋一眼。那道视线仿佛从地狱中生长出来,落到阮芋脸上,几乎能穿透她的面皮,直抵骨骸。
“梁……”
“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思然还记得在车祸现场一面之缘的阮芋。
阮芋回答说她家在这儿,梁思然突然揪住胸口的衣物,问阮芋认识住这儿的阮医生吗。
阮芋莫名不敢回答,就见她抵进一步,憔悴脱相的脸几乎贴着阮芋鼻尖:“你和他长得很像,你是他女儿?”
下一瞬,阮芋手腕就被人死死捉住,凶狠地往外拉。
阮芋痛得冒出眼泪,梁思然的身体还未痊愈,几乎是用命在钳制她。
“你跟我去警察局。”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是凶手。”女人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就是你肇事的吧?我去问警察,警察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只说是行人突然闯入机动车道造成急刹追尾,那个人肯定就是你。”
“你胡说什么!”阮芋激动道,“是我救了你,梁阿姨,你搞搞清楚好吗……”
“你没害我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就是为了救你。”
“哈哈哈……”梁思然失去理智地笑起来,“我记得你的脸,怀里挂着个白色书包,当时闯入机动车道的人也背着个白色书包,我亲眼看见了……如果不是你,你为什么第一个跑来帮我?”
又是这个问题,让人无法解释的千古难题。
阮芋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敢使劲拉拽这个一周前才被抢救回来的病人,就这么被梁思然拖出单元大门外,她的手腕又僵又痛,青涩的脸上满是泪痕。
门外站着好几个陌生人,有人往墙上泼油漆写字,还有人在墙上贴她父亲的照片。阮芋猛地挣开了桎梏,书包滑落在地,她扑上去把那些人扯开,像一头突然发疯的小兽,用瘦弱得几乎一捏就断的手臂维护着她最爱的人。
阮芋终于知道为什么妈妈不让她回家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