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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二三事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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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和爱的人在一起…不要凑合…”

梁恒月念他,周誉顺着她说好,二人又说了几句,梁恒月就累了,周誉替她盖好被子,在床边等她睡着就起身出去。

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阳光透进来,那一天的日光浓烈到睁不开眼睛。

周誉出去前,听见梁恒月叫住他,他连忙回身过去听。

“阿誉,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

周誉俯下身仔细听,梁恒月张口思虑半日,却没有真正说出口。

在牧草间明艳温柔的梁恒月,她原本可以是镐京最亮眼的女,她在高晒的太阳下离开了周誉,她想要周誉答应她什么,周誉一直想不出来。

梁恒月故去,梁国公颓然良久,他与皇帝的矛盾也渐渐浮出水面,大周边境又开始生乱,国公不想留在伤心地,过了丧期就启程前往北地。

周誉随后请旨入伍,请示时皇帝还同意,过了一日,却以淑妃需要他陪伴为由,禁止周誉出京。

他进宫求见父皇,在两仪殿前遇到母亲和皇后,母亲见了他,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皇后一眼,上前拉住周誉。

“阿誉,母妃正寻你。”

“儿臣有事要见父皇,母亲,晚膳时儿臣再来陪您。”

他欲进殿,淑妃拉住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她依然挂着笑,柔声道:“你父皇正歇息,陪母亲去吧。”

周誉心里很清楚,必定有人从中作梗,不让他触碰权势,无论是拥护太子的臣工,还是皇后。

可惜天不遂人愿,边境局势比之前严峻,伯颜图已经成长为雄鹰,梁国公手里人不够,他便借此向朝中要个皇子去坐镇前线,周琰自然是不愿意去吃沙子,于是只有周誉。

在战场的日子朝不保夕,但没有宫中的尔虞我诈捧高踩低,周誉过了段十分畅快的时光,他极聪慧,不过两年就屡立战功,他的身躯经过军中训练,变得挺拔强健,他以为自己可以挡在任何人身前。

北夷不敌梁国公,派来使者,在绝对的优势下,皇帝居然同意和谈退兵,那天晚上梁国公和皇帝大吵,把皇帝差点气出好歹。

父亲再次让周誉感到失望,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开端。

梁国公认为长期不打仗,府兵制容易滋生腐败,军士懒散,战力减退等问题,主张在民间募兵,让兵民合一,但或许是那次的争吵,戳破了皇帝的仁义脸皮,他不经过宰相的商议就否了这个提议,夜晚急召袁九钊,要寻找梁国公谋反的罪证。

皇帝的疑心像沙漠里的风暴,转瞬间就要吞噬掉一个家族。

梁府查出两副盔甲,私藏盔甲是即反邪,刑部动作非常快,周誉刚得知消息,梁国公就已经下狱。

他匆忙赶回宫中,求情之后发现父亲并不在意梁国公是否真的有罪,他只想高举屠刀,杀灭疑心的人。

当日周誉在两仪殿外跪了许久,他知道梁恒月要他答应什么,聪慧的姐姐也看出皇帝和父亲的不合,想让周誉保住梁府,可她更清楚周誉的处境,她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周誉答应了,会为了她们家鱼死网破,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淑妃得知从皇后那知道了消息来劝,他只告诉母亲,不能再对不起梁恒月,可周誉心底清楚,他这么做只是徒劳。

他学会骑马射箭,排兵布阵又能怎样?!他的权不够!势不够!他成长再快,也挡不住上位者的铁拳!

于是他不顾及自身了,他和大殿里的人理论,诉说这么多年他昏庸无知的决定,这么做的后果自然换来了最严苛的惩罚,气急的皇帝当众罚他脊杖。

疼痛先让周誉清醒,可在挨到受不了时,他还是求饶,皇帝以为他为自己求饶,可他听见的,是周誉依然为梁府求情。

自己的儿子是在赶着去孝顺别人吗?

他下令重打,淑妃见儿子如此受辱,跪在地上求皇帝饶恕,恍惚间周誉见母亲的额头都磕破。

皇帝甩开淑妃,掐着她的脖颈让她看看自己不孝的好儿子!他说她和周誉一样只知忤逆,半分不懂君父为天的道理!

母亲听着训斥,目光从悲戚到麻木,皇帝终于停了刑,周誉看着母亲的模样,硬是撑住身体,膝行上前死死抓住她,让她离开!他不想要皇帝的慈悲,此时此刻,他不再忍让。

于是周誉撑着破烂不堪的身体,一直在两仪殿跪到晕厥。

梁府逃不过抄家的命运,昨日还是权豪势要,转瞬间化作孤坟冤魂。

周誉拖着病体,要去收敛梁家尸骨,可淑妃毫无征兆倒下了。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周誉无比疲惫,温廷泽终于求到令,能只身回京,他私底下收敛了梁国公的骨灰,偷偷供奉在宝泉寺。周誉才得以喘息,陪在母亲身边,他抓着母亲的手,期盼她能握住自己,再抱抱自己。

成年的皇子不能在后宫太久,除非得圣旨,周誉对此不抱希望,但他没有被人从母亲身边赶走,周琰听见自己母亲提醒皇帝周誉该出宫时,替他求了旨意。

这大概是周誉,在一开始真的想好好扶持他的因由。

淑妃好一时坏一时,样子和梁恒月离开时一样。

母亲也要走了吗?

他像幼时一样靠在淑妃身边,轻声喊她。

淑妃偶尔醒来,看着周誉,眼里渗出眼泪,她终于奔溃道。

“对不起阿誉…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觉得对不起…就不要再离开他……

周誉让她别大悲大喜,淑妃摇头哽咽道。

“我不该为了不存在的情爱…松口把你送走……对不起………他这辈子都没有爱过我…为什么……”

她哭完,又失去精神,慢慢睡过去。

皇帝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良心发现,终于在她弥留之际时常探望,那几日是周誉和父亲为数不多好好说话的日子,他们短暂得做着一家三口。

后来母亲开始长时间睡着,或者长时间醒着,他每日都活在恐惧中,恐惧母亲不知何事的离开。

她醒的时候十分呆滞,恍然若失,会叫皇帝的小名,会问周誉他今天有没有来。

周誉会陷入一个怪圈,他内心开始怒其不争,皇帝从爱她时就是利用她稳坐帝位,有了权利后分解了淑妃自己外公家的权势,待老人走后,他迅速娶了自己心爱的人,扶为皇后,还放任皇后打压她,视她为二人之间的障碍。

这样的人为何还要在乎他?!为了他的三言两语把自己变成这样!

可他又想,母亲被困在这个围城里,太极宫困住了她的眼睛,让她只能看到自己身边的一亩三分地,让她想不通,解不脱。

周誉又恨自己责怪母亲的心。

那一天终究来了,母亲喝了一碗粥,摸了摸周誉的头发,闭上眼睛睡着,再也没有醒来。

她走的时候,抓着皇帝送给她的定情玉佩,她暖着负心人的东西,也没有暖阿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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