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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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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没想到主子发急,忙回道:“紫嫣姐姐说,是被热气熏着了。”

刘钰这才察觉他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讪讪的敛了神色,对常胜斥道:“这点子小事也来烦爷,你越发会当差了。”

见二爷呵斥他,常胜心里越发没底,到底爷在不在意那姑娘,还要不要说些别的,思忖着没退出去。

刘钰伸手接过身边姑娘递上来的酒,抬头见常胜还在,他心思深,见常胜不动,知道必还有旁的事故,把酒杯放到桌上,起身往外去了。

他问:“怎么回事?”

常胜这才说:“紫嫣姐姐说,若芯姑娘不让下人跟着,把自个儿锁在浴房沐浴,过了好半天伺候的人才发觉不对,踹了门进去,没想到姑娘竟晕在里边,迟了,只怕姑娘就要溺死了。”

他听见溺死二字,心里咯噔一下,啪的一巴掌甩在常胜脸上,怒道:“你他妈不早说。”

黑着脸回到席上对众人作揖告罪:“诸位,今儿真是对不住了,家里出了事,我得回去一趟,改日赔罪。”

又对聂诗诗说:“好好伺候。”

他快马回了刘府,才进了钟毓馆,便见康氏身边的崔妈妈从正房出来,那崔妈妈见刘钰一脸煞气的往若芯屋里闯,赶忙拦他:“二爷这么晚了怎么倒回来了,快来人,伺候你们二爷歇了。”

刘钰指着若心的卧室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晕了?为什么把自个儿锁屋里头?”

崔妈妈大晚上的被喊起来办差,本就恼火,见刘钰大声责问,只怕若芯听见又要哭闹,赶紧制止他:“让热气熏的,又加上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身子虚,二爷可别再嚷嚷了,好容易哄睡下,她为啥自己沐浴不让人跟着,二爷心里没数么,倒来问老奴。”

刘钰听了崔妈妈的话,才觉羞恼,不好意思的看了崔妈妈一眼,虽知理亏,可还是气鼓鼓的不受用。

崔妈妈见说的他没脸了,忙找补着:“哎哟,我的爷,你还气上了,我老婆子是说话不好听,可也是一心为了二爷为了太太,这姑娘来府里这么久了,眼见的被□□出些样子,可二爷又给她打回了原形,二爷若喜欢她,就哄着她高兴,若不喜欢,放着就是了,又没人逼二爷同她相好,她不是家里的奴才下人,是你儿子的娘,你一个不对就作践她算怎么回事,家里丫头也没见你打过一下,怎么就跟这姑娘别上了。”

他黑着脸不做声,一脸恼怒的喘着粗气,崔妈妈只得又劝:“二爷放心,我都问过了,没想不开,这早晚了,别再闹了,快去歇了吧。”

说着将刘钰推出了屋子。

次日,康氏一大早就遣崔妈妈来钟毓馆看若芯,嘱咐她,这丫头总在屋里待着也不行,还是得多出来走动,崔妈妈见若芯无碍,便照例带她去了长春馆。

若芯到了长春馆,便循着以前的规矩,又坐到花房的炕上抄经,没一会儿,康氏坐到她对面,拉过她的手,和颜悦色的问:“身上怎么样了?”

若芯一愣,没想到康氏突然对她关心起来,放下笔,恭敬道:“让太太担心了,就是一时气血不畅才晕的,已经没事了。”

康氏:“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自己独个沐浴了,多凶险。”

若芯:“是。”

康氏心里打鼓,怕若芯真是想不开要做傻事,刘钰这回伤她伤的狠了些,她若出了事,顾家找来自不必说,阿元可怎么办,为了替她儿子收拾这烂摊子,她思虑半晌,想着还得好好安抚这丫头才是。

自那日起,康氏竟亲自出马,好言好语的来教若芯,同她开解不算,还教她在这府里如何处理寻常事务,如何驾驭下人,如何为人处世,果然康氏同崔妈妈不同,大家出身,言谈做派均是一流,若芯听了康氏的话,虽没十分用心学,可毕竟长辈在上,她不敢怠慢,一连几日下来,倒真学了些道理在脑子里,有些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感。

府里众人见康氏对若芯这般好,虽知是为了刘钰作践她来安抚的,可也不敢怠慢,对她愈发殷勤起来。

若芯眼瞧着康氏对她越来越好,不禁感慨,她因祸得福,倒得了这位当家主母的几分待见,一时唏嘘不已。

这天,康氏吩咐她去秦穆菲的梅香謝:“你去穆儿那儿把这些永昌府陆夫人给的鞋样子拿去,叫她嘱咐下人照着做,记着,别给府上小姐们用这些样子,这是今儿理事的册子,告诉她,佟广正家的有一项银子分派的不对,我瞧着里头有些事,叫她细细的查了来报我,巧儿是松龄身边的,上个月我就嘱咐她按姨娘的分例给她,可这里边还写着这些,问问是怎么回事,来回我。”

这几日,康氏总时不时分派她些小事来做,其用心良苦,叫她感激不已,便也打起精神来应对。

康氏说完那一大篇话,见若芯皱着眉,眼睛滴溜溜直转,知道她学这些东西慢,问她:“记住了吗?”

若芯点头,领命去了。

到了梅香谢,正好赶上众管事和管事奶奶回事的当口,院子里便站满了人,三两人一堆儿,有咬着耳朵说悄悄话的,有互相商议该怎么回事的,还有互相打听主子脸色的,府里几个有体面的管事和管事奶奶们,大都不认得若芯,见有一个秀气女孩四处打探着进来,只当是哪个院子里的体面丫头来找秦大奶奶,撇了一眼没理会。

若芯直走到堂屋门口都没看见穆菲和她身边的丫头,只得四处去找,见有一穿粉色比肩卦的小丫头,坐在廊下嗑瓜子,她瞧着眼熟,便走过去问:“你们大奶奶呢?”

那丫头却并不认得她,磕着瓜子指了指旁边的书房:“跟爷说事呢。”

若芯走到书房门口,见那门半掩着,贸然进去自是不妥,得找人给她传个话,刚想去喊方才那嗑瓜子的小丫头,就听书房里传来叫骂声:“勾栏院的人都找到爷头上来了,说什么我刘家的护院仗势欺人打死的,你她妈让娘们挑唆着出头还有理了,平时看家没见你往前冲,勾栏里找个娘们倒扮起主子来了。”

若芯闻言,吓了一跳,这不是刘钰的声音又是谁,她顿时紧张起来,转头就要往外走。

秦穆菲的大丫头平儿从外头走来,那一堆堆管事媳妇见了,忙的散开,又团团围上她,凑着说话,平儿斜着眼睛,一脸不悦的答了两句,待走至书房门口,就见若芯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她忙拉住她,端上笑脸道:“若芯姑娘来了,怎的不进去。”

若芯一慌,只怕书房里的人听见,赶忙对平儿说:“大奶奶这会儿太忙了,我一会儿再来。”,说着挣开她就要跑。

平儿却是拉着她,道:“姑娘别走,姑娘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又对着书房喊:“大奶奶,若芯姑娘来了。”

屋里,刘铎听见外头喊的,转头问刘钰:“来找你的?”又给秦穆菲使了眼色,穆菲忙起身出去招呼若芯了。

刘钰也听得平儿喊的,想他刚才破口大骂的话别被她听了去,心头发恼,便起身要走,一面走一面同刘铎说:“这混账我不想管了,大哥看着处置吧,前头有客,我先走了。”

刘铎不妨他要走,跟上去拦他:“唉,我说钰儿,叫你来就是商量怎么处置的,你怎么走了。”

穆菲才出来跟若芯说了几句话,就见刘钰也跟了出来,竟还要走,又听见刘铎的话,转头拦下他:“哟,二爷你可不能走,你走了衙门定会拿了他,到时候老爷那儿没法交代。”

刘钰出门,见若芯还在,不自在的看了她一眼,想同她说些什么,又找不出话来。

那犯了事的护院刘丁,见刘钰要走,也是急了,跟着跑出来,抱住刘钰的腿跪求道:“二爷,二爷,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二爷别让衙门拿了我,看在我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二爷替我给王大人递句话吧,求求二爷了。”

刘钰见若芯在旁,刘丁这样没体面的在他脚下,恼的一脚踢开他,怒道:“滚开。”

那刘丁没跪稳,一下往旁边出溜过去,撞在平儿腿上,平儿身子一晃,碰到了若芯,若芯刚要倒,刘钰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她,见她头上一只孔雀翎钗子就要掉下来,忙又扶住那钗,给她插到乌发上。

若芯本要避开,刘钰却死死拉着她,她只得任由他给自己戴那钗,低着头不敢看他,末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

听见她口中的谢,刘钰轻蔑的挑了挑眉,却依旧拉着她,柔声责备道:“该用饭了,你怎么还在这儿,这儿人多,你快回去,有什么事让丫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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