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是。”
“为什么把宴客的院子设在后园子里,引那些瘦马进来,岂不惊了后院的女眷。”
“原是为了景色别致修的,后园子里有接客的门可以通行,不过后院。”
若芯点头:“确实别有风味,钳在林子里,雅致的很,还能供家里姑娘们吟诗插花,是谁让修的,不会是二爷你吧。”
刘钰瞪了她一眼,这夸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他没理她,径自往前走了,若芯笑了笑,忙跟上他。
二人又转到昨日的假山处,远远便听见客院里在弹唱,那声音袅袅娜娜,摄人心魄。
刘钰刚要牵着若芯继续走,见她听得入神,便笑她:“哟,还听上了,好听么,要不爷带你进院子里听去,顺便再看看她们跳舞。”
行首们弹唱歌舞的本事,内宅里的女子大多没见过,寻常大家女孩自是鄙夷不屑,像若芯这样医家出来的,虽知这些女子不堪,可笑贫不笑娼,她对昨儿撞上行首们的事,却不觉得难为情,此时见刘钰又逗她,气道:“你想去你自去就是了,拉上我作甚。”
适才说起跳舞,刘钰便又想起昨天的事来,问若芯:“昨儿那瘦马直说你会舞,你到底会不会?”
若芯心里转了转,她想,刘钰既喜欢那个会舞的扬州瘦马,那会舞必能取悦了他。
她没脱口而答,刘钰脸上的笑就漫开了:“没想到,你竟真的会,什么时候学的?”
“小时候在宫里,伺候昭华公主时,教习嬷嬷教的,只教了一个,让公主跳给未来驸马瞧,宸妃娘娘让我照应着公主一起学。”
“你有这本事,早不说,爷还看那些会舞的歌姬做什么,只看你就行了,给爷舞一段来。”
若芯并未拒绝,转着眼珠子对刘钰说:“我许多年没舞过,舞的不好,二爷也想看么?”
刘钰不想今儿竟有这样的惊喜,抬手搂住她,高兴的在她额间亲了亲:“你只管舞,好不好看,爷都看。”
若芯调皮一笑:“爷想看我舞不难,可有个条件。”
刘钰神色一滞,不满道:“什么条件?想叫爷放过你那丫头和她男人?”
若芯:“还有,这事揭过去不再提了,二爷也不许再派人查问了来发难我。”
刘钰眉头微皱,这女人怎么可能让他痛快,中间不出些事故都不像她。
恼道:“爷想看人舞,有的是色艺双绝的赶着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又不常练的,倒把自己当盘子菜。”
若芯脸色一暗,赌气道:“二爷既瞧不上我,那算了。”
说完从他怀里挣出来,就要走。
刘钰拉住她,恨道:“死丫头,勾上爷的火来,又跟这儿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眼神恳切:“那你答应吗?”
“你是不是从早上起就开始算计爷了。”
“什么算计,说的这样难听,二爷是好算计的么,你不算计我就是了。”
刘钰气道:“促狭鬼,一会儿跳的不好,爷再跟你算账。”
若芯笑起来:“二爷说话算话,以后不许再提了。”
“爷说话向来算话,可你得舞的叫我高兴,你爷可不是好糊弄的。”
二人说完,刘钰便将若芯带到园子里的另一处小院,这个小院是同怡红院对称着修起来的,分列在假山两侧,没题字,因暂时用不上,也就没摆设布置,只寻常打扫得干净。
他又差人去怡红院借来些跳舞的衣裳给若芯挑拣,一并让请来一个会弹离人怨的姑娘,不成想,来的是个男乐师。
那男乐师恭敬对着刘钰一拜:“二爷有礼。”
刘钰见来人是个男的,面上不悦:“不是让会弹唱的姑娘来么?”
乐师道:“姑娘们没有会弹离人怨的,那是宫里头传出来的曲子,会的人极少,小人因是从东京来的,被一位宫里出来的乐师教过,故而会弹,满扬州也就只有小人会弹了。”
刘钰道:“那有劳了。”
刘钰本想叫他隔着屏风弹奏,可那屋子里陈设简单,并没有屏风。
思索间,若芯已换了衣裳出来了,那大红舞裙衬得她飘然,脸上却带了面纱。
刘钰拉过她问:“你戴面纱做什么,我又不是没瞧过你。”
“嬷嬷教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戴面纱舞不出来。”
不想那男乐师抢白道:“二爷有所不知,那离人怨就是要戴着面纱舞才好看。”
若芯不妨堂屋里来了个男人,转头去看,只见那人高高瘦瘦,玉树而立,又生的眉清目秀,言语间顾盼生辉,她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男人,有些像女人。
刘钰推她:“去舞吧。”
若芯走到客室正中,充那乐师盈盈一福,那乐师亦举手拜了拜,乐起,她翩然而舞,动作虽不说行云流水,却也飘逸灵动。
那乐师自负才华斐然,弹的曲子天上有地下无,可他最喜欢的就是这首离人怨,寻常虽用不到,可私下里,却是一抚上琴,便出了这曲,常憾于自我欣赏,没想到今儿竟派了用场,还是同眼前这位东京来的翩翩小姐。尽管若芯舞的并不十分好,可意境使然,竟令他忆起第一次学这曲子时见人舞的一般,只觉若芯越舞越妙。
他是扬州城里难得的曲艺人,记忆里的场景呈现至此,越发觉得这琴这舞,高山流水足矣,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往外溢。
刘钰虽不通舞乐弹唱,可也赏过不少,一眼便瞧出若芯随那曲子舞的吃力,可跳舞之人是他心里人,这会子看她,怎不觉美到了天上。
他身子慢慢后倾,眼睛一刻也挪不开的看若芯费力舞着,心里没来由的想,怎就没早日接了她们母子到身边来,这样好的日子,必得长长久久的过下去才不枉来这世间一遭,心里头一片春意盎然。
若芯轻舒长袖,衣诀翩翩的转了起来,她愈转愈快,忽的一个趔趄,脚下不稳,将自己甩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客室的椅子上,只听当的一声,唬了刘钰一跳,须臾间又一声响,竟是那乐师的琴弦断了。
那乐师立刻跳起来,几步上去,扶住若芯,一脸担忧道:“姑娘没事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