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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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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落泪,刘钰心里反好受了些:“好啊,爷自是喜欢你这般贤惠模样,你不嫌累,就继续唱,爷受用的紧,等你那竹马成亲时,爷带上你,咱们一起去道贺,如何?”

这种话她听得见怪不怪,抬起眼,盯着他的眼睛挑衅道:“好,不独给齐太医道贺,还要给二爷道贺,王家是大族世家,芙蓉姑娘是金枝玉叶,正正堪配二爷。”

刘钰听了,心头一窒,钳住她的手臂,怒道:“爷早上掏心掏肺同你说的话,想是都喂了狗了,你一个字不往心里记,倒说这些酸话,你担心什么?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我听,老子今儿一个正经事不办,早早的回来看你,就怕你在老太太那儿受委屈,你呢?别人要定亲,你倒着了慌,怎么,忘不了他?不甘心?心里头吃味?还是长吁短叹你命薄,怎么当初那么倒霉碰上了爷?”

刘钰气狠了才说那最后一句,却破了若芯的大妨,她忽的睁圆了双眼,仿若不认识般挣开他的手,连连往后躲着:“原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原来在这男人心里,她那些年经的苦受的难都不值一提,一切不过是她惺惺作态罢了。

刘钰后悔不已,怎就没管住这张嘴,没个忌讳的往她心口上戳,他恨不能打他自己一拳,恼的低声咒骂:“妈的。”

可见若芯面色愈发惊恐,忙上前揽住了她,着急解释着:“若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

若芯自不肯叫他抱着,用力推拒着他,回了神来也知他是口不择言,可既听了那话,又怎能不气,冲刘钰怒道:“不是我倒霉,是二爷倒霉,既如此,爷该及时止损才是,越兴丢开了手,也省的回回生这嫌气,如今孩子大了,有我没我一个样,再不要拿孩子当借口,我们分开,各自过各自的营生,岂不干净。”

“想离了这里,别白日做梦了!”

虽恼恨她又说要离了这里的话,可到底是他失言在先,此时也不好多责备了她。

二人争吵间,白青挑帘子进来:“姑娘,老太太叫去慈园用饭。”反倒给刘钰解了围。

看着白青替她扯谎,若芯只觉更加委屈,想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突遭横祸也就认了,可老天爷不长眼,竟还要忍受这男人的言语欺辱,恼的她指着白青,冲刘钰哭道:“是我,是我怕你生气闹起来,才叫这丫头替我扯谎,说老太太要叫我去慈园用饭,还有这套杯,哪来的实用雅致,不过是木头做的摔起来不坏罢了,方才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好些讨好二爷的话呢,你等我说出来,再钻到爷怀里撒娇哄一哄,这些,这些就是你喜欢的贤惠模样,是吗?”

她万分委屈,哭的愈发可怜,口中喃喃不停:“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她能用这圆融心思去讨好了康氏、王氏和府中女眷,却十分不愿去讨好他。

见二人如此,白青吓得不知如何,怯怯道:“我,我没替姑娘扯谎,是,是老太太来叫了,这会子平姑娘正在外边等着姑娘呢”

刘钰看着若芯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心疼,对白青道:“去回了平姑娘,说你们姑娘身上不好,不过去了。”

忽见门帘又被挑开,竟是平儿直接走了进来:“我贸然进来了,二爷别恼了我才是。”

见平儿进来,若芯忙背过身去,拿帕子上上下下的擦脸,白青赶到她身边,又给她拢了拢头发。

方才在外头,听二人吵闹得凶,平儿先是笑叹一声,又对刘钰道:“二爷,这慈园的客人不是寻常客人,若芯不好不去,我知二爷疼若芯,倒也别疼歪了路子,原就是为了若芯设的席,她不去实在不像,老太太太太那儿怎么说,二爷到底是男人,哪里知道我们做妾的苦。”

又走到若芯跟前,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泪儿,劝道:“傻丫头,你又不是第一天来,怎的还这样动心动气的哭,你还不知道这里的爷,一水的米汤煮芋头,没一个不糊涂的,前儿你铎大爷发狠,要打死我,你去给我送药,不还直劝我想开些,怎么这会子自己倒气的这样,你只顾生气,哭坏了身子,没白便宜了他们,乐的再讨别的小老婆,好妹妹,快别哭了。”

平儿一面说一面看刘钰脸色,见刘钰神色如常并不恼怒,心里拿捏着这股寸劲,想替她大奶奶给这二人劝说好了才是。

刘钰心里早念了阿弥陀佛,哪还敢恼,莫说平儿贬他糊涂,就是说的再狠些他也认了,巴望着平儿能再说几句,赶紧将这祖宗劝出去才好,他只又瞪了若芯一眼,赌气似的甩了云袖侧了身。

果然,平儿是个极聪明有眼色的,见刘钰没说话,只侧了侧身子,心里再没个不明白,怕不是这位爷理亏,偏又下不来台哄罢,她先是端起平日管事的款儿,吩咐这屋里的丫头:“白青,去打热水来,再拧一个热毛巾,给你姑娘敷一敷眼睛,重新梳洗上妆,莲心,拿你主子衣裳来换,淳儿取两杯热茶来给你姑娘和二爷吃。”

又白了刘钰一眼,嗔怪道:“上午在慈园,若芯同芙蓉姑娘姐妹俩聊的正好,偏二爷来了,闹一回,好好的兴致给败了去。”

一面将热毛巾递给若芯敷眼睛,一面又同她说:“我只说闲话你听,前几日大爷外出公干,大奶奶闲了攒局,把大爷屋里的几位姑娘奶奶,都叫着吃酒乐一回,竟说起,那糊涂爷成日家瞧这不顺眼,瞧那不顺眼,又时常赌气发狠要撵这出去撵那出去,惹得好不抱怨,竟没一个不说,倒也别费那功夫了,直接将爷撵出去,一劳永逸,我们几个搭伙过,再没个不痛快的了。”

就听身边一小丫头,像听了什么旷世奇闻般,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啊,还能把爷撵出去的吗?”

“哈哈哈…”

屋里丫头都被淳儿逗的哈哈大笑。

若芯因在吃茶,看了淳儿那瞠目结舌的搞怪模样,被茶水呛了一呛,抚着胸口弯了弯唇角。

刘钰见若芯笑了,心里好受不少,对平儿道:“姐姐瞧我碍眼,我走就是,倒还指桑骂槐的编我一回,她没有不是,全是爷的不是,这总行了罢,大哥也是可怜,他还不看重姐姐,还不疼姐姐,姐姐不体谅他罢了,倒别辜负了他。”

第90章

虽是说给平儿听, 也说给若芯听,就见若芯斜了他一眼,转身去内室换衣裳了。

平儿被丫头引到南炕上坐等,瞧着刘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便同他说笑道:“我只劝二爷, 各人自扫门前雪, 爷自己都火烧眉毛了,还有空管大爷呢。”说着, 斜眼往内室瞟了瞟:“我这厢替二爷给若芯赔了这么些好话, 二爷怎么谢我?”

刘钰忙收起怒色,也坐了下来,对平儿恭敬道:“姐姐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打发人来我这里取,再没有, 我叫人去外头置办,即便不劳姐姐从中说话,姐姐举凡冲我张嘴, 我哪有不鞍前马后的。”

平儿拿帕子掩了掩嘴, 笑的熨帖, 抬眼扫过这堂室摆设, 惊诧道:“二爷这屋里几时换了风格, 这样素净。”

她起身走到木梨隔断旁,指着一个小格子道:“我记得这里原有个素瓷美人瓶,衬着这檀色隔断,那叫一个惹眼呢, 怎么撤下去了?”

刘钰只低了低头, 没搭话, 他不好说是若芯砸了那摆件, 怕传到太太和奴才们的耳朵里于她名声有碍。

平儿略一沉吟,恍然大悟道:“阿弥陀佛,我的爷,你手上可积点德吧,多好的东西呀,别是叫你给砸了,你回头再想得那样的稀罕物件,可上哪寻去?”

正瞧见若芯从内室出来,刘钰怕这女人一声应了是她砸的,忙同平儿说道:“那美人瓶原是爷不小心砸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姐姐喜欢,我叫紫嫣挑一个更好的给姐姐送去。”心里盘算着,若芯不喜摆设,可屋子里也不好太素净,上回阿元哭闹,这女人砸了他一屋子的好东西,说不心疼是假的,如今,该叫紫嫣再布置布置,省的被太太瞧见,再挑她的不是。

时候不早,平儿见若芯换了衣裳出来,便赶着带她去慈园用饭,刘钰自去外头办事,因白日里回了趟府,耽误了许多工夫,便一直忙到很晚才又回来。

已近年关,天气愈发冷寒,刘钰是骑马回来的,身上不免寒气过重,他原想在暖阁里散一散再进卧室,不想今日值夜之人是白青,已起身要服侍他更衣,他不禁想起白天若芯的话来,这丫头确是个好的,往常这时辰,别的丫头早睡死过去了,偏这丫头回回惊醒着伺候,果真是个极妥帖的,比莲心和淳儿那俩要强上许多,他这样想着,便冲白青笑了笑,待更衣过后,自去了卧室。

白青见这大黑夜里,主子竟冲她笑了,喜的什么似的,一时不困,便披衣检视了一遍屋子,又拉紧衣裳,去外头转了一圈,好言嘱咐那值夜的小厮,警醒些莫要睡得太死,见里里外外俱都妥当,才放心的回屋去睡,一进暖阁,便听得卧室里传出床围轻晃之声,白青只觉两边脸颊一烧,咬唇轻轻笑了笑,虽没出阁,可也大了,也知主子们在做什么,她走至床边,正要倒下去睡,不想,卧室里的动静蓦的变了,她忙又起身,到隔断旁的半月垂门处侧着耳朵细听,竟是若芯姑娘忽深忽浅的抽泣声,只听得那抽泣声愈浓,床也晃的愈发厉害,小丫头不免心生疑惑,好好的,姑娘怎么哭了,平时姑娘同二爷行事,可不是这动静,她揣度着白日里发生的事,为难的想,这种事还要不要报与老太太知道?

刘钰同若芯都没看错这丫头,她不仅是个极妥帖之人,还是个极忠心之人,这丫头心性单纯,是个难得的实心眼,小时被王氏教导,便认准了老太太,老太太说什么是什么,叫做什么便做什么,自从王芙蓉来了刘府,王氏便叫她盯着若芯,有什么反常叫立时报与她知道,她虽也同若芯亲厚,可却从未生过糊弄王氏的心思。

鸳鸯暖帐里,刘钰停了停,同身下哭的可怜的女人说道:“真是服了你,这种时候也能想别的。”

便是愈发狠的同她纠缠不休,一时事闭,刘钰才粗喘着从她身上挪下来,耳边依旧是她止不住的抽泣声,恼的他就要背过身去,不料,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别走。”

若芯这一天下来,心空空的没个着落,刘钰甫一离开她的身子,那空虚感便又铺天盖地的卷土而来,她下意识的拉住了他,不想让他走。

刘钰忙转回了身,又将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轻声哄着:“爷在,睡吧。”手在她背上轻拍,哄孩子似的想将她哄睡了去。

好半天,若芯才是不哭了,她缓缓的从刘钰怀里抬起头,就见这男人依旧睁着眼,深邃的眼眸在暗夜里闪着光,全没有要睡的样子,若芯知他在想什么,也从未想过将那事含混过去,开口道:“我,我是替他高兴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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