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 / 2)
可若芯就是下意识里觉得他这是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的算计她,毕竟那样的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也不过是起了猜测,不想常胜竟然真应了她:“奶奶明鉴,奴才可什么都没说。”
闻言,若芯火气一下子窜了出来,怒道:“他…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告诉太太,这是忍不下去了,想叫太太逼我回去,对不对?”
“那不是,是二爷要为奶奶请封诰命,才不得已说了出来,之前那都是瞒的死死的,但凡府里有点风声冒出来,都被二爷给及时摁了下去,就怕老爷太太知道了要来顾家,再扰了奶奶养胎。”
新帝登基,经过这几个月里大刀阔斧的整顿,天下初初稳定下来,而后就是论功行赏,明里暗里的大封有功之臣。
常胜是早上来顾家报的信,下午康氏就坐车来了,乌泱泱的被一大堆丫鬟婆子媳妇簇着进了顾家。
若兰也被若芯叫回了娘家,她拉着若芯就往明堂客室走,一面走一面说:“姐姐快走,我们去听听她们都说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上次我跟母亲去刘府的时候,母亲一个对五个,三两句话就把你婆家的那些女眷堵的哑口无言,好不威风的哟,那回真是连我都佩服她了。”
“你这丫头,怎么敢听长辈墙角了。”
若兰虽说见多识广,可到底年岁还小,内里还是个小女孩心性。
“好姐姐,我们一起去听听嘛…”
他们刚在明堂后脚的小门上站定,就听见客室里康氏正在说话。
“这倒成了我儿的不是了,若芯既有这么个心病,为什么不说出来,大家也好一起想办法,她这是不信赖钰儿,还是怕我们做长辈的容不下她,女子出嫁从夫,这个道理没有不懂的吧?做人媳妇这般糊弄夫家,太太也觉得没错吗?”
“……”
张氏呃…了两声,没说话。
若兰听出来了,这是在说之前避子的事呢,她不由撇了撇嘴道:“这都老黄历该翻篇了,怎么又提起来说了。”
又调皮的看向若芯:“我知道了,必是你婆婆上回在母亲那里吃了憋,这厢找母亲报仇来了。”
说罢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可笑了没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对劲:“阿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自己家里反没了那天同人吵架的气势。”
若兰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若芯却被康氏的话给说郁闷了。她想,康氏素来见事明了,对她和刘钰之间的事总能一语中的,方才必是听她母亲说了,那香囊不是避子用的,是她之前因落了心病拿来安神用的,却被这位连头发丝都透着精明的夫人一句话就找出了破绽:你有心病归有心病,不信任夫家这事又该怎么说。
避子的事说来说去,归到底也就是寻常人家都会起争执的事:我向着我儿子,你回护着你女儿,出了事,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孩子的错儿。
若芯见若兰只管看热闹,一时不高兴就埋怨她道:“你就叫我看这个,看母亲怎么被人家怼的哑口无言…”
若兰摊摊手说:“那回在刘府真不是这样的。”
明堂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还是康氏趾高气昂不紧不慢的在说:“给若芯请封诰命的圣旨,不日就会下来,我们刘家在先皇和陛下面前,素来有些体面,一年之后就会按照旨意将她扶正,这样的体面,原是陛下为了阿元是钰儿的长子才给的。”
若兰这才知道为何她母亲没了那日同人吵的劲头,原是吃人嘴短,一听了诰命两个字,高兴的恨不能把康氏当菩萨供起来,哪里还敢同人家吵了。
张氏只管应着:“是,亲家太太说的是,都是为了孩子。”
刘家重嫡重长,嫡子同长子是同一个那自然好,倘若不是,一般情况下在年岁上也不宜相差太大,可阿元抱进刘府时就已经四岁半了,如今马上就要长到七岁上,刘钰却还没有娶妻,刘家长辈这才勉强默许了刘钰给若芯请封诰命再把她扶正的事。
躲在后头的若兰点点头,跟若芯说:“说的有道理,再过半年,咱们阿元就七岁了,就算是钰二爷立刻娶妻生子,长子和嫡子也至少差了八岁,咱们阿元这样聪明,将来必要为官做宰的,到那时,叫他在族中尊从小他八九岁的嫡出弟弟,这肯定会兄弟不睦,姐姐不知,东京现在就有,为长子嫡子谁在族中做主的事,打的不可开交的人家,那可真是兄弟阋墙,损家族根基的。”
“姐姐如今又有了一个,不管男女,阿元将来在刘家族里,便又多了个助力,岂不更是一山不容二虎,这将来…”
若兰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阿元因不甘屈居于小自己八九岁的平庸嫡出弟弟之下,而奋起读书,然后争得旷世功名,最终为母亲请封诰命,在族中当家做主——的大戏。
演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说道:“也不知书局里有没有这一类的话本子看。”
外头康氏等的急了,问起来:“若芯怎么还不来。”
身边早有丫头瞧见了躲在门后边的人,听见问,看向了那边。
若芯这才同若兰一起走了出去,同康氏行了个礼:“太太。”
康氏原是生若芯气的,这厢见了,也没准备给她什么好脸色,只是若芯一出来,她一眼就瞧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那从进了顾家起就绷着的脸,瞬间松开了。
她起身,两步跨过去,先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若芯,又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尽叫人为你担心,这肚子得有四五个月了吧,还吐不吐了。”
若芯刚要说话,旁边跟着康氏来的崔妈妈凑了上来说:“太太瞧,奶奶这肚子虽不是很大,可这形状明显就是尖的,一准是个小公子。”
康氏一听不由心花怒放:“真的吗?”
转头瞥见张氏正看着她,忙不好意思的收敛笑意。
张氏只能也凑着说:“确实有这样的说法来的。”
康氏笑的熨帖,哪里还想的起埋怨她什么,只拉过她的手轻拍了拍:“好了,快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吧。”
刘钰早上派人来报的信,让她有个应对,可真听了康氏叫她回去的话,若芯还是瞬间空白了脑子,僵硬了身子,半句拒绝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怎么了这是?”康氏问,也察觉出她的异样。
若芯看着眼前这个又敬又怕的长辈,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不…”,就这一个字,几乎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许多嫁出去的女子,都有可能遇上这样一个婆婆,她们很精明,也确实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是为了你好,原就是家中的主母不容人反驳,更别说外头来的媳妇,连质疑一声都是错的。
康氏只道她在使性子赌气,又笑着说:“好孩子,快回去吧,阿元都想你了。”
她就又加了个字:“我不…”
“……”
康氏觉得她大约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不大相信这是若芯能说出来的话。
若芯仍还艰难努力的说:“太太,我在刘府过的不欢喜,我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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