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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阿佩普的使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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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

「唔……」

有个男人拍了拍我的脸,这个低沉的嗓音,我很熟悉……是萨胡拉?

我睁开双眼,发现眼前是孟斐斯的宫门外广场,矗立着一座方尖碑,我转头一看,发现王宫的门口掛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头上还戴着法老的头巾以及假鬍子,看来是前任法老。

这里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什么都没穿,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我被绑在木椿上,双手双脚都无法动弹。

「难为你刚新婚,就必须跟我跑这一趟。」萨胡拉挑起我的下巴。

他……居然坐在王宫门口的楼梯上抽菸,他的菸盒旁还放着一罐伏特加。

「呵,现在才注意到?」

萨胡拉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来,「表情怎么这么震惊?你以为拥有邪神阿佩普力量的人,只有你一个?」

他站起身来,用手指摸娑着我被绑在木椿上的手,我的手心里烙印着邪神的名字,而他说出来却丝毫没有事……就连欧西里斯说了祂的名字都会吐血,可是为何?

此时,猛然一个记忆回溯,进入我的脑中。

有一名占卜师来到宫中。当时,伊尔迈还是法老。占卜师奉法老之命,替他占卜他的三个儿子,究竟谁适合成为下一任法老。

那三个人分别是萨胡拉、内弗尔卡拉,还有……我。

秘仪不可被打扰,占卜师独自进入密室中测算。我们不知道占卜师何时完竟,萨胡拉却率先进了门。

我想跟着进去,内弗尔卡拉却紧紧地抓住我,对着我摇头,「别进去,兰尼弗雷夫。」

而后,当宫廷大总管来催促,于是我们也跟着进了门以后,只见那位占卜师已经惨死。

……

『拉神将你的一切交託给我。我握持着你命运的丝线。』

『在你每一次的挣扎与逃离过后,我抚慰你。』

『你是我唯一的情绪,也是我唯一的爱慾。』

『瓦提耶,我的爱……我愿运使我的力量,使你得见世界的真相。』

湿淋淋的香气袭入鼻间,欧西里斯的声音传入我的脑中。

他朝我脸上呵出一口气,我立刻张开嘴,将那口气吸了进去。我的唇瓣上感觉到一个如烟雾般,转瞬即逝的轻吻。

这次,我以上帝视角看见了事情的经过──

萨胡拉进入房中,逼问女占卜师结果。

女占卜师本来不愿意说,但是萨胡拉拿着一把金匕首,朝她面前晃一晃;是他曾经拿来杀内弗尔卡拉的那一把。

占卜师这才说道:「二王子内弗尔卡拉,是拉神在地上的子嗣。三王子瓦提耶,是欧西里斯的后代,而你,大王子──」

「乃邪神●●●所生,与大王子、三王子势不两立。」

于是萨胡拉上前,用匕首割开了占卜师的喉管。他冷酷地笑着,看那个女人痛苦地死在他的刀下。鲜血喷溅在他身上,成为他杀人最鲜明的罪证。

萨胡拉杀了那个人,可是宫中无人问罪……

那一晚,他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躲起来垂泪,渴望不被任何人所打扰。

在族谱上,连同伊尔迈都是拉神的子嗣,然而自己却是邪神在地上的血脉,这使得萨胡拉心灰意冷。

既然已知自己无缘于王位的争夺,他便灰心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用那把已经被他擦净血跡的匕首,割破自己的喉管。

内弗尔卡拉却出现在他的身旁。

「你来干什么?」萨胡拉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听见了,王兄。」内弗尔卡拉说道:「那个占卜师所说的。」

登时,萨胡拉怀里揣着的刀有了别的用途──他想杀了内弗尔卡拉。

「我没告诉兰尼弗雷夫,放心吧。他还小,不必懂这些。」

内弗尔卡拉当着他的面,解开佩剑,扔到萨胡拉的面前。「杀了我吧,如果这样会让你比较好过的话。」

「……什么意思?」萨胡拉惊讶道。

「你很不安,对吧?」

内弗尔卡拉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身为亲兄弟,我们却是彼此未来的竞争者。我们两个之间,只有其中一个人可以好好地活下来,而另一个人註定会是为了国家而消磨的弃子。」

内弗尔卡拉低声笑道:「大哥,我……并不觉得自己成为法老,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萨胡拉的手,离开了兜里。他垂着手,看着内弗尔卡拉,「这算什么?」

「没什么,你是我大哥。」内弗尔卡拉拍了拍萨胡拉裸露的膝盖头,「即使我们的母亲是不同的人。但是只要你愿意对我好,我也愿意对着你好。」

萨胡拉当时并没有答话,但是他的心态自此以后,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长大成人以后,他依旧与内弗尔卡拉争夺着王位,但是他争的不是王位本身,而是为了参与内弗尔卡拉成长的过程,看着内弗尔卡拉如何在他一次次地陷害、对着我施暴,以及在他的言语调唆之下个性丕变。

他喜欢破坏、抢夺内弗尔卡拉所拥有的一切,如此一来,就等同于他拥有了内弗尔卡拉,比起单只是拥有肉体要来得更多。

他不喜欢内弗尔卡拉对他好,他想要内弗尔卡拉对他坏,正因为内弗尔曾经是这么纯真的一个小孩子,「剥夺」内弗尔卡拉这件事才会使他感到痛快。

他享受着这个过程,如同是他在形塑着内弗尔卡拉的性格。他本以为自己能一直主宰着内弗尔的人生,直到他所主导的一切失去控制──我的出现。

他想利用我,给内弗尔带来一次沉重的打击,但是他渐渐地无法控制我,一如他也无法再控制内弗尔卡拉,于是他藉助年少时就曾经接触过的,巫术的力量,求问了邪神……

画面一转,紧接着,是萨胡拉在现代的经过。

他出身于沙乌地阿拉伯的王室,因着喜欢考古,家里钱多而且他没事干,而且即使已经转世,根植于他骨子里的对内弗尔卡拉的想念依旧未曾断绝,于是他组织了考古队,去尼罗河沿岸挖掘内弗尔卡拉的陵墓。

在解读出壁画上的最后一行圣书体之后,他在陵墓里发现了陪葬品──那把属于他的金匕首。

他拿起金匕首以后,一道本不该出现在墓室里的沙漠颶风,将他捲进了四千四百年前。他曾和我一样迷惘;但是引导他的,并非拉神,也非欧西里斯,而是邪神。

在邪神给予他前世的记忆以后,他笑了。

他来到安努,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心,在邪神的祭坛前虔诚地跪下。

邪神扬起一抹幽蓝色的火焰,抹去他手中的祭品。祂端坐祭台之上,轻抚着萨胡拉的头,用舒缓而慵懒的嗓音问他:「吾忠心的使徒,萨胡拉,你可知你因着什么样未竟的心愿,而重新回到吾之面前?」

萨胡拉伏在邪神的膝盖前,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我要内弗尔卡拉作我一生一世的奴僕。

「我要征服他,让他舔我的脚,奉我为他的真主,让他对着我心悦诚服。

「我要让他从云顶掉落至冥界的最深处,使他抬头仰望时,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能对他伸出援手,而当他知晓我不会救他时,我想看见他绝望的神情──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

于是邪神应允他:「拉神之子便是吾之敌人。人子,你血统尊贵,甚合吾意。吾拣选你,将力量借予你,只因你打倒光明之夙愿,与吾相配。」

萨胡拉得到邪神的默示以后,趁着法老命他往努比亚平叛,在那里筑了邪神祭坛──他以全努比亚人的性命,炼製出那只眼镜蛇金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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