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明月白着脸避开他的眼神,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反感,她一点也不想原谅。
谢琅玉的披风搭在臂弯,看着被雨水打得狼狈的吴达,只微微一笑,并不讲话。
吴达就又撑出一个笑脸,“我就吓吓她,没有……”
谢琅玉道:“就吓吓她……你就把刀架在她身上?”
吴达浑身发冷,“谢公子,实在对不住……您大人有大量,我不晓得这是您的家眷,我以为就是……”
谢琅玉朝身侧看去。
明月没站稳,软在了赵全福身上。
谢琅玉便转过来,把披风给了赵全福,嘱咐道:“你照料她。”
赵全福连连点头,拿这披风把小娘子裹住了。
吴达的话只讲了一半,他看着谢琅玉的动作,于是又冲明月弯腰,强笑道:“小娘子冒犯了,我只为求财,只想吓吓你的,我绝无旁的意思……”
明月裹着披风,一个字也不信。
男人几乎在哀求了,“谢公子,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家中还有孩子,我日后再也不犯了……”
赵全福顾着明月,雨水便溅在了谢琅玉衣摆上,他看了一眼,并不在意,有些好笑道:“你又向我求饶,我有什么好饶你的。”
男人于是又向一旁面色惨白的妇孺们讲对不住,女人们眼神冰冷地望着他,场面倒是滑稽起来。
赵侯夫人冷冷地瞧着,不由冷声道:“去黄泉路上求饶吧。”
谢琅玉这才示意侍卫,将几个土匪抓起来。
有恐惧之下奋起挣扎的,叫侍卫沉默着削掉了一条手臂,剩下的土匪几乎就没有反抗了。
吴达的眼中划过一丝阴毒,在侍卫靠近他的一瞬间,他转过来死死记住了明月同谢琅玉的脸,接着一刀砍向侍卫,往断崖下一跃想要逃走。
下一刻,厚重的雨幕模糊了人的视线,男人的胸口悄无声息地被一根短小的袖箭穿透了。
明月双手发颤,叫赵全福扶着胳膊,悄悄放下了手臂藏在了披风里。
在一片女眷的惊呼声中,男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断崖处。
所有人都以为他跑了,只有明月晓得,他是被箭射中了摔下去的。
似乎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软在了泥水里,可能死了……
明月这样想着,手还是不住的发颤,突然想起方才倒下的那个婆子。
一旁的谢琅玉放下了微微抬起的手,看着明月没有讲话。
不等明月缓过来,后边传来一阵几乎算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接着,隐约有人在大喊,“山塌了!”
脚下的泥土一松,明月最后的意识是耳旁惊恐的叫声,眼前天旋地转,接着什么也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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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醒来的时候,雨还在下,雨水噼里啪啦地浇在身上,她背上盖了件什么,正被人背在背上,浑身都是冰冷的水汽。
那人背着她走,脚步很稳。
明月安静地伏了一会,她浑身湿透,头发散着黏在脸上,整个人像是躺在水池里,勉强半睁开了眼睛,又叫雨水打得闭上了,鼻端是浓重的泥水腥气。
她的知觉慢慢恢复,开始觉着浑身都疼。
右手没了知觉,软软地垂在男人肩膀前,小腹更是坠坠的痛,雨水打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她艰难地抬起了脖子,四周昏暗,让人辨不清是什么时辰。
明月想要讲话,喉咙却火辣辣的疼。
背着她的人已经察觉到她醒了,托着她的腿往上抬了抬,道:“搂紧点,要掉下去了。”
男人的语气平静,却有股莫名安稳人心的作用,仿佛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也没什么。
明月呼了口气,闷头死死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谢琅玉好像笑了一声,稳稳地向前走,道:“但是也不用这么紧。”
明月这才松了一些,吞了几口唾沫润润嗓子,哑声道:“表哥,我们这是在哪?”
谢琅玉脚步不停,雨声让他的声音变得若隐若现,“还在安山,雨下的太大了,山上积了泥水,把我们冲到林子里来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明月摇摇头,把脸贴在他湿润的脖子上,忽然又意识道他看不见,这才出声,“没有不舒服……谢谢你,表哥。”
谢琅玉没回应,也没让她不要贴,过了一会才道:“雨不见停,我们要找个地方避雨了。”
确实,明月也晓得,她现下呼吸都觉得难受,两人身上都是泥水,再不找个地方避雨,很难讲能不能坚持下去。
可难的是天渐渐黑了,这林子里树木林立,很难辨清方向,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
明月看着四周黑乎乎的一片,雨幕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黑暗里像是藏着什么怪物,但谢琅玉背着她,脚步稳稳地向前走,明月就莫名很有安全感。
谢琅玉身上也湿透了,明月靠在他肩膀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明月能感受到他肌肉牵动时紧绷一瞬,又随着步子迈开而松缓。
她挨了挨谢琅玉的衣裳,几乎能从他的领口蹭出一把水来。但是他很从容,这种从容也慢慢感染了明月。
明月其实浑身都是僵硬的,她伏在谢琅玉背上,整个人都高出许多。明月努力地动了动肩膀,轻声道:“表哥,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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