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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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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源磨蹭半天,像是有话要讲,明月有些期待地望着他,他慢慢道:“乘风兄……哦不,明娘子身子好些了吧。”

明月这会是真笑了一声,叫张思源坐下了,柔声道:“谢表哥身子好了,我也好了,谢谢张表哥关心。”

张思源红着脸咳嗽一声,“没事没事。”

明月笑道:“听说张表哥先前还上山去寻人了,倒是害了一场病,如今瞧着像是大好了?”

张思源点头,把书握在手里,腼腆道:“好了,好了。”

两人这样一问一答,倒也是很和谐,只是张思源仿佛不晓得她是为什么而来的,讲了半天也讲不到正题。

明月踌躇一会,见左右无人,又叫翡翠离远一些注意着,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张表哥,家中有意撮合我们,你……你是什么想法。”

明月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垂着头红了脸,张思源也面红,捏着手里的书,像是急的原地打转了,想了好一会才道:“看明娘子吧,我都是可以的……”

明月一时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无奈,她觉得成婚以后,两个人的性子是最重要的,处得来才能夫妻二人相敬如宾,若是性子不和,难免起争执,以至于家宅不宁。

如今一瞧,张思源能个准确的答复都不能给,实在是太过温吞了。

这样温吞的性子其实很好,明月并不反感。但是若是张思源对所有的人都是‘都可以’呢?

她日后成亲了,就是希望有个家,明月一辈子都在寄人篱下,做了十几年的客人了,做梦都想有个自己的家,家中主母能做主的一切,她都想做主,有事情能够同夫君商量一齐决定。可张思源若是一边听她的,一边也听别人的呢,他瞧着就很听张姨妈的话。

明月心中思量,边看着张思源,笑道:“谢谢张表哥,我们都好好想几日,若是觉着可以,咱们就再议吧。”

张思源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点点头,连忙又看起他的书来。

明月安静地陪了一会,便轻手轻脚地走了。

明月带着翡翠,沿着园子里的鹅卵石走,心里有些乱。

这是事关她人生的决定,她不可能草率。

明月呼了口气,冷静地思考起来。张思源家世同她很匹配,她去了不算高攀也不算委屈。张思源为人却太软了,明月瞧不出他是温吞还是懦弱,看着很容易受欺负。以后若是处的好,可能愿意事事听明月的,她倒是没这么高的要求,只是心中犹疑,这样的性子,耳根子永远发软,日后真的能把日子过好吗。

太难了,明月呼了口气,觉着还是得找人商量商量,她见识太少了。

明月走过一个花厅,见园子里都没几个人了,不晓得去了哪,转了好半天,竟然迎面撞见了紫竹。

紫竹身后还跟了几个小丫鬟,像是远远就瞧见她了,手里提了个盒子,一靠近她就笑道:“真是巧了,姑娘,哎呀,今个这一身,真是打眼,漂亮极了,奴婢都不太敢认了……”

明月叫她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抿着唇笑了一下,道:“姐姐被夸我了,再夸我就要到天上去了……”

紫竹笑了半天,道:“飞到天上去也是够格的……前边有人赌棋呢,都去瞧热闹了,奴婢还想怎么没瞧见您呢?”

明月笑了笑,“我方才喝多了茶水,自个在边上散步呢……姐姐提的是什么?”

紫竹闻言,把手里提的盒子打开了,露出一副折起来的玉石棋盘,两把温润的黑白棋子。

在这日头下边,圆润得几乎在发光。

紫竹笑道:“这是三爷出的彩头,顶好的物件,您也瞧瞧热闹吧,旁的位处都没人了……”

明月闻言便跟着去了,边道:“是表哥在下棋吗?”

紫竹道:“三爷去倒是欺负人了,他只出彩头呢。”

紫竹带着明月拐去了一个园子,里头热闹极了,小娘子们几乎都来了,边上搁了桌椅,都捡了坐了。

虽然小半个月没见了,明月还是一眼就瞧见了谢琅玉,他坐在人群中心里,穿了件浅色的广袖长袍,腰间的玉扣勾出劲瘦的腰身,头戴玉冠,身材高大,两条长腿随意地支出来,俊美显眼得像是在发光,周围的小娘子都偷偷瞧他。

谢琅玉身旁陪着赵崇山还有几个眼生的青年,都是苏州这一辈有些出息的郎君,一个郎君讲了什么,谢琅玉侧头很轻地笑了一下,接着点点头,小臂随意地支在扶手上,继续看向棋局。

旁的人讲不上话,便守礼地离得远一些。

离他最近的是个女郎,明月一眼认出是赵霜商,两人的椅子靠得近,赵霜商穿了件桃红色的绣花大袖衣,下身一件石榴裙,时不时侧着身子笑得人比花娇。

明月抿了抿唇,飞快地移开视线,在人群里找到了橘如。

紫竹便引着明月去橘如身边找了座,待她安置好了,这才拎着盒子去了谢琅玉身边。

紫竹低声同谢琅玉讲了话,往明月这边示意了一下,谢琅玉便向这边看来,一眼就瞧见了明月,像是打量了一会明月的模样,接着,他浅红的唇瓣微微翘起,叫人心里一突。

明月回了个笑脸,谢琅玉像是要对她讲什么,微微直起了靠在椅背上的身子,感到那群人像是都要看过来了,明月不知为何,飞快地移开了眼神,同一旁的橘如讲话了。

橘如正笑道:“我找你半天呢,这局棋都快下完了。”

明月的心跳慢下来,故作镇静地跟着往人群中间瞧,就见两个男子对坐,正凝神看着棋局,周围的人笑着瞧热闹。

穿宝蓝色长袍的是李君延,像是在下一步苦棋,明娇正在他边上指点呢,样子很讨嫌,他一脸无奈纵容。李君延对面的是一个穿灰色袍子的年轻男人,打量着不过二十几岁,面容清俊,神情冷冽,时不时瞥明娇一眼,像是觉着她十分聒噪一般。

明月看得好笑,好奇道:“这是哪家的郎君,瞧着好眼生啊。”

橘如左右看看,用扇子掩了嘴,小声道:“就是李家二老爷的长子,他先前的夫人生的,听说一直在他淮阳,他岳家教养大的……”

明月也压了压声音,道:“我都不晓得他家先前还有个夫人呢……还真是从来没在苏州见过这号人物,瞧着冷冰冰的。”

橘如笑道:“一母生九子,九子九个养,李家二郎就温和许多。”

明月听了,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只见明娇恨不得推了李君延坐上去,像是很瞧不上他下的棋,李君延也只无奈地笑笑,很包容她在那碍手碍手。

明月不自觉地偏了一下眼神,那一群人也在看下棋。谢琅玉正靠在椅背上,侧着头同旁边的赵崇山讲话,另一边的赵霜商看着李君延落了一子,连忙低声跟谢琅玉讲了什么,谢琅玉侧过头听了,只笑了笑,接着态度温和地点点头,并不讲话,便安静地看着棋局了。

赵霜商踌躇地望着他,到底没继续讲话。

明月看了一会,收回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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