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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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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啊。”谢琅玉收回手,继续穿饵,笑道:“对不起,不弄你了。”

明月哼了一声,就继续趴在他肩膀上,看了一会鱼饵觉着无趣,便看着被灯笼照亮的,平静的湖面。

湖上很凉快,小舟慢慢向湖中的荷叶群里漂去,那边没点灯笼,瞧着黑乎乎的,只有小舟上一盏灯笼,明月就这么吹着晚风,一点也不害怕,觉着舒服极了,就又伏在谢琅玉肩上,贴着他的脸,看着他穿饵。

谢琅玉很有耐心,把勾上都穿满了,修长漂亮的手指捏着这些脏兮兮的东西,明月还是觉着好看,手背上黛青色的血管都好看。

谢琅玉就这么半背着她,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偏头想要讲话,两人贴得这么近,谢琅玉一偏头,湿热的呼吸就交缠在一齐,唇瓣贴上了明月湿润的唇角,谢琅玉回过头去,没忍住笑了笑。

明月还贴着他,脸颊蹭他的脸颊,蹭的谢琅玉歪了歪头,她自己也在笑,还道:“你笑什么?”

谢琅玉往前俯了俯身,又坐好,继续穿着鱼饵,边道:“我高兴啊,高兴能这么背着你。”

明月脸一红,两条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也高兴。”

谢琅玉笑了笑,道:“是吗?”

明月有些害羞,谢琅玉侧头看着她,就又亲亲她。

明月觉着怎么亲都亲不够,抱着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背小声道:“想乘风哥哥把我背起来。”

谢琅玉换了根杆子穿,用手背拨了一下她垂在自己胸前的手,道:“在船上,我不敢背你,把你摔下去怎么办。”

明月就笑,小声道:“你会永远都愿意背着我吗?等过了几十年,那时候我都老了。”

谢琅玉故意叹了口气,道:“那我也老了,可能背不动你了。”

谢琅玉把鱼竿都穿好了,拿了一旁的帕子擦手,那股腥味擦不掉,就在湖里沾了水擦,这才擦干净。

谢琅玉擦了手,把帕子洗了,拧干放在小案上,明月还伏在他背上,他拍拍明月的屁股,道:“来,坐好了。”

小舟已经到了荷叶边上,慢慢往里边去,有些荷叶长得高大,明月这么坐着,觉着四周慢慢变得昏暗,只有小舟头的一盏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芒,荷叶像是帷幕一样,两人只能看见对方,岸上的一切都瞧不见了。

明月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荷叶,这么近这么新鲜,她新奇极了,忍不住伸手去摘,叫荷叶的根茎扎了手,也不疼,麻麻的。

谢琅玉就在一旁看着她,等她玩够了才道:“这边上有荷花,要吗?”

明月嗯嗯两声,谢琅玉就伸手摘了朵荷花,明月拿在手里,觉着手心也刺刺的,但是不疼,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这船也不要人划,船桨都挂在边上没动过,自己就往荷叶深处飘去,慢慢撞到了一片绵密的荷叶,还回弹了一下,便不动了。

四周都是荷叶,像是把人包围了一样,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岸上的灯火。

谢琅玉把两人的鱼竿顺好,搭在船边钓鱼。

明月靠着他,也把鱼饵丢进去了,懒洋洋道:“我想在院子里种树,今个已经同秦老伯商量了,种一颗海棠树,再种一颗石榴树,好不好?”

湖边传来蝉鸣声,还有青蛙的叫声,世上像是只有两个人了,谢琅玉道:“挺好的,什么时候种?”

明月道:“快一点吧,我总觉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橘如家就种了海棠树呢。”

谢琅玉自然没有意见,道:“那件事情有些眉目了。”

他的人查到了一点关于顾治成的事情,谢琅玉慢慢想着要怎么讲,过了一会才道:“你知道顾治成原来的名字吗?”

明月一愣,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单名一个淮字……是吗?”

这还是明月小时候在老夫人的碧纱橱里睡着了才晓得的,当时老夫人请人上门给明佳做法事,法事做完,又把屋里的丫鬟们都支出去,悄悄问那道士有没有什么能咒人的法子,其间许多咒骂略过不表,便讲了那人的姓名。

明月那时候很小,莫名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平常也不想起,直到前些日子确认了顾治成同她有不一般的联系,但是顾治成名字里没有淮这个字,她心里还有些疑惑,现下谢琅玉这样一讲,她有些恍然大悟了,顾治成改过名。

谢琅玉见她反应过来了,便道:“三十五年前,那还是宣德帝在位的时候,那年春闱,出了一起震惊朝野的科举舞弊案,涉及官员三百余人,全都连带五族一齐贬斥了,主家全部赐死,旁支男丁发配边疆,女子充入教坊司……”

天子一怒,其中有多么血腥,一些当年的武臣提起来都觉着腿软,谢琅玉没细讲。

明月有些疑惑,不晓得这同顾治成有什么关系,谢琅玉接着便道:“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有人就会浑水摸鱼。”

明月一下想起了苏州抄家的时候,那些人都死守着不肯开门,生怕子孙就此被断了科举的路,那当年那样大的乱子,自然也有人想找一条路子给自家后辈求生。

明月明白了,顾治成,他是罪臣之后,兴许连顾这个姓都是假的。

谢琅玉看了明月一眼,见她一脸若有所思,便不讲了。

这事情越查越深,顾治成的身份不一般,谢琅玉现下还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当年舞弊案里逃出来的人,也不知道陛下是否晓得内情,不过依谢琅玉的想法,觉得陛下多半是知道的。陛下多疑,眼里揉不得沙子,顾治成在他身边呆了十几年,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陛下不会不给自己留个刀鞘的。

明月慢慢理清楚了,觉着挺荒谬的,道:“是不是还没找着证据?”

谢琅玉嗯了一声,“八九不离十吧。”

明月也不问了,现下还没有掌握能全权制衡顾治成的东西,做什么都是打草惊蛇。

两人讲起了旁的闲话,明月靠在谢琅玉肩上,在这湖心呆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明月俯身拨了拨凉凉的湖水,底下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她小声道:“是不是我们讲话的声音太大了?”

谢琅玉把帕子给她擦手,道:“可能是吧。”

两人也都不在意,湖面上的风静静地吹着,鱼饵都没动一下,谢琅玉就把鱼竿卡在了船头,把垫子搁在小案上,在船里躺下了。

明月坐在他边上,没一会也把鱼竿搁了,跟着谢琅玉躺下。这船不大,两人挨着躺着,就没有旁的位处了,谢琅玉屈起一条腿,明月就觉着宽敞一些。

明月歪了歪脑袋,谢琅玉会意地伸出胳膊搂住她,她就枕在了谢琅玉的手臂上,周围都是连绵的荷叶,只有船头的灯笼照亮了头顶的一片地方,两人躺在船上,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明月就看着天空,星星一个一个的,还有一个弯弯的小月亮,发着朦胧柔和的光。

风吹得人好舒服,小舟被水波推得晃晃悠悠的,耳边是岸上的蝉鸣声,明月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拿着荷花,搭在船边拨弄荷叶,边小声道:“三爷为什么喜欢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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