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酒(六)(1 / 2)
然而京城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朝政风起云涌,世家一朝重获出头之日,公主霏又带起了一群新贵林立,单是为一个议会人选都吵了两个月。等到叶渺的这封奏表批下来,已经过了初秋,到了八月上旬。
这回不用进宫,大朝会十日一开,小朝会还在次日,她直接去了淡风苑。顾秀正在榻上午睡,她没有惊动,只让流云出去了,接过扇子,坐在榻旁的矮凳上轻轻摇着,那人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唇边也没什么血气,想来是连日耗神太过,连梦里都不得安宁。
她原先所见顾秀,总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然而那一次请室之后,这人就几乎收敛了所有的少年心性。她拾起顾秀将要垂落在地上的羽灰广袖,连从前那一身最喜欢的耀雪般的云锦白衣,都收进箱笼里再不穿了。
过了稍息,顾秀微微睁开眼睛,侧头看见是她,安然笑道,“不知叶帅前来,有失远迎。”
叶渺拢着她坐下,握着她温凉的双手,慢慢才将真气渡进去调息,“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让我回来?”
她收到启霞退位的急函时第一时间就想飞到京城来,却碍于身上这个元帅的名头不得擅入——四方守将私自入京等同谋逆,只得在江北度日如年地等着,按下满心的担忧焦虑,整理起江北大营的军务来。直到对军中之事慢慢上了手,顾秀方才肯松手允了她的述职申请,但她觉得缘由大概不止这么简单。
顾秀道,“这次回来就不必让你走了,守山大阵和叶家人都在,江北一时出不了什么乱子。我回头设法把夏元鼎调到淞湖去,免得他总惦记江北军主将的位子。”
叶渺仍挂念着顾秀亲身设的那个局,低声道,“我听说启霞移居西陵了?”
顾秀一笑,“总不能让她照旧住章台行宫,那也太不像话。”她将个中缘由与阿渺一一分说过,叶渺听了蹙眉,她还是觉得顾秀此番兵行险着,太过冒险,“倘若杜衷仍忠心旧主,不曾反水,如此外有禁军,内无接应,你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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