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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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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折腾了一整个晚上,精神和体力都已到了极限,再加上这天没有突然响起的电子音,也没有催命般被敲响的门板,冬凌一个人佔着一张床睡了个天昏地暗,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下午四点,冬凌「啪」的睁开了眼睛,浑沌的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差点连自己身处何处都搞不清楚。他恍惚的坐起身来,昨天睡前随手摘了眼镜,现在眼前所见之物都像一团一团的棉花似的,模糊的令人丧气。

冬凌伸手,往紧邻着床铺的矮桌上捞了捞,果真让他捞到了自己的眼镜,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衣裤,冬凌立刻回过味来──敢情是荧煌嫌他一身臭汗和血渍,赶他去洗澡了!

冬凌头一撇,权当没看见。今天已经过了一半,他却一点东西都还没吃,早已飢肠轆轆。他起身推开房门,目标餐厅。

然而他还没踏出舱房,就被从外头闯进来的人撞个正着,即刻又摔回了床上。

见冬凌两手空空,桌上那叠衣物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跡,荧煌瞇起眼,一张脸拉得老长,就连声音都阴沉了几分,「哥?你上哪儿去?」

冬凌摸摸鼻子,訕笑道:「这不,我今天都还没吃东西呢……」

荧煌皱起眉,催促道:「你先去洗洗,一身汗臭味,真亏你还能吃得下。」

冬凌还想争辩,就见荧煌大马金刀的往矮桌上一坐,双手抱胸,脸色冷峻,「你这一身臭汗,要是再不洗洗,今晚别想上我的床。」

冬凌不禁汗顏,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荧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了,快去洗澡,洗好了我们就去餐厅,我做好吃的给你。」

既然荧煌祭出了杀手鐧,冬凌也只好摸摸鼻子,乖乖抱起荧煌替他准备好的衣物,灰溜溜的走出房门。直到他出了房门,这才想到──就算荧煌不让他上床,那又有什么关係!他自己不也有一间舱房吗!谁稀罕他这个偏僻荒凉的地方!

二十分鐘后,冬凌穿着乾净的连帽衫和吊带裤,跟着荧煌爬上了通往四楼餐厅的楼梯,昨晚爆炸的影响尚未明朗,他们可不敢贸然搭乘电梯。然而当他们一踏上四楼,就感受到了一股异样感──无论是从餐厅内倾洩出来的灯光,还是瀰漫在空气中的古怪气味,以及远处传来的细碎人声,都昭示着这层楼里还有别人。

荧煌挑了挑眉,「看来已经有人先到了。」

冬凌朝着空气使劲嗅了嗅,嗅了一鼻子的焦味和酸味,似乎还混杂着一股诡异的腥味,冬凌差点绷不住表情,「这是什么味道!」

荧煌捂着口鼻,面有难色,「总觉得有些……复杂啊。」

这时,距离两人不到两米的餐厅大门猛地被撞了开,一个人踉踉蹌蹌的跑了出来,一边按着喉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

那人跑得急,又被这股奇异的味道熏得睁不开眼,竟直直撞上在餐厅门外徘徊不前的冬凌,这一下撞得是又急又猛,冬凌只觉胸口一痛,回过神时便已跌坐在地。

「噢!」冬凌摔得腿疼屁股疼,昨晚被插了一箭的腿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已经好转许多,然而被这么一撞,伤口又隐隐痛了起来。他猛地抽了口气,在地上扑腾两下,没扑腾起来,一旁的荧煌看不下去,粗鲁的将他拽了起来。

将冬凌撞倒的人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此刻他已经趴倒在地,还不忘腾出一隻手来摀住口鼻。

那人趴伏在地、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地面上,看上去竟像一朵黑色的牡丹花,冬凌呼吸一窒。那个身影慢慢的爬了起来,露出一张冷峻的脸,冬凌对着那张铁青的漂亮脸蛋傻了三秒,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玄玄玄玄清──!」

玄清美眸一横,低沉的声音一下子把冬凌从天堂打到了地狱,「叫什么,别在我耳边喊得那么大声!我的耳膜都要被你震破了!」

冬凌立刻羞红了脸,不住訕笑。

对面的玄清狼狈的坐起身来,捂着口鼻还不忘奚落人,「你这人怎么冒冒失失的,也不注意一下。」

冬凌还没搞清楚眼前的情况,就被这人的厚脸皮吓了一跳──分明是这傢伙头也不抬就衝了出来,怎么反倒怪到他头上了!

荧煌朝餐厅的方向呶呶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里头出了什么事吗?」

冬凌也跟着望向餐厅,刚才被玄清这么猛力一撞,这玻璃门居然一点儿也没破,而此刻大敞的玻璃门内正飘出阵阵黑烟,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也更加浓郁了。

不提还好,一提玄清就气得脸色发青,「那两个笨傢伙说要做菜,居然就做出了一锅餿水,还差点把厨房给炸了!我看他们根本是打着做菜的名义,盘算着要毒死我!压根没安好心!」

「你说那是什么话。」玄清身后,一名穿着花样围裙、系着侧马尾,一手掷铲一手拿锅的姑娘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要不是你青着一张脸来求老娘,老娘的手艺是你说嚐就能嚐的吗?现在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老娘平时最不屑的就是你这种人,成天摆着一张脸,却一肚子坏水──」

冬凌愣愣地看着这个……颇具亲和力的姑娘,一时回不过神来。

她的嘴动得快,且一张开就没停过,玄清被她按着脑袋劈哩啪啦的骂了好一阵,终于受不了了,「行了露芝大姐,算我错了──呕……」

玄清才开口说没两句,那股奇怪的味儿又急速窜进他的鼻腔,他乾呕一声,只好乖乖闭上嘴任她骂个狗血喷头。

冬凌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位不饰脂粉的邻家姑娘居然是露芝?!是那个粉涂得比城墙还、厚睫毛堪比窗帘的时髦大姐?!仔细一看,这轮廓和五官和倒是和前几天的露芝有几分相像。不过,整体感觉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感受到冬凌毫不掩饰的视线,露芝一双眼刀立即朝冬凌射了过来,「你看什么看呢!」

冬凌迅速低下头,一张脸立刻红到了耳根子,他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就是觉得、你这样子……挺好看的。」

露芝皱起眉,却没再说什么。

荧煌自然而然的往旁边一站,留给他们一个适当却又不过于尷尬的距离,抱起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冬凌。

冬凌急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这时,一张黝黑的脸从厨房内探了出来,「嘿!最后一道菜也完成啦!你们快来看──嗯?怎么大家都到门外去了?」

五分鐘后,冬凌、荧煌、玄清、露芝和乌鸦五人端坐于餐桌旁,面对一桌子黑呼呼还不时飘出异味的菜,面有难色。

玄清的筷子悬在空中,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找到一道能下得去手的菜餚,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后,只得任命地捡起汤勺,往一边一锅清如水的清汤里舀了两瓢进自己的碗里。

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两口。

眾人齐齐扭头过去看他,在一干人热切的眼神压力下,他不得不发表感想:「是很安全的味道。」

露芝冷哼一声:「废话,老娘的厨艺可不是说笑的。」

另外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连忙争抢起那支刚被玄清放下的汤勺,这一头玄清已经火速把一碗清汤灌下肚,重新加入抢汤勺的行列。毕竟这整桌子的菜里,除了这锅汤,看起来还真没有其他能入口的东西。

一小锅汤在一干人七手八脚的攻势之下很快就见了底,乌鸦抢到了将近半锅,眉飞色舞的捧起碗公,一股脑儿的把汤全灌进了肚子里,一边发出讚叹:「啊啊这真是──果然还是女人做的菜好啊!咱几个哥俩上这艘破船以来,除了第一天的晚宴,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

冬凌看向坐在他左侧的玄清,虽然他又盛了第二碗,但相比之下,他的神情可比乌鸦要冷静多了。至于坐在冬凌右手边的荧煌则是双手抱胸、动都没动,搁在他面前的碗筷也还完好如初。

「荧煌,你不喝一点吗?」

荧煌苦笑,「不了,我不饿。」

看乌鸦喝的一脸满足,冬凌低下头去望着自己抢来的这小半碗清汤,紧张的嚥了嚥口水。

他学着玄清,谨慎的抿了一小口。失望和庆幸同时涌上心头,看着对面喝得津津有味的乌鸦,他忽然恍悟过来,原来自己这几天真的过得很幸福。

冬凌不禁有些同情坐在一边的几个人,「你们这几天,都吃些什么?」

「吃什么?在这船上还能吃什么?想吃,就自己动手做呀!」露芝毫不掩饰鄙视的表情。

玄清道:「大厅外有几台零食机。」

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乌鸦就来气,「咱哥三人都不会做饭,这种事情也不好拜託别人,于是大哥便提议咱们轮流做饭。结果前天咱们吃了三餐的方便麵,昨天轮到山雀那小子,那小子的手艺还真是──无人能及!拿去餵猪都嫌磕磣!」

「今天……总算是轮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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