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她就说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伸手掀开被子,她作势起身:“夫君要去上朝,让我替夫君更衣吧。”
脚还没落地江允恒就又把她压回了床上:“这些事情有人做,你好好躺着,今日外间雪落的太大,我让人去给母亲那边传个信,今早便不过去问安了,你用些东西再躺一会,等午间我回来陪你用午膳。”
唐云舒抿唇坐在床上,看江允恒态度坚持,便点了点头躲回了被子里。
“那夫君你今日外间行走小心些,让赶马车的人速度慢点,别让人去打扰母亲了,我晚些过去便好。”
江允恒就知道是这样,眼中有丝无奈闪过,两人朝夕相处了三年,他知晓她最注重规矩,从嫁到府上每日晨昏定省从未有一日缺席。有时候母亲和他都有意怜惜,但她始终如一,他知晓这是她从小在相府便养出的规矩,没那么容易打破,所以说过了也就不再坚持了。
他起身让清苡和思羽伺候他洗漱换上朝服,唐云舒就在一旁默默看着,江允恒不愧是整个京都城未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不管是长相、家世还是自身的能力在整个大盛都是顶尖的,有谁能在十七岁的时候便上阵杀敌还百战百胜,十九岁便被陛下在朝堂上亲自赐封嘉奖,她至今都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她,她确实被人安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头衔,但江允恒应当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当初那道赐婚圣旨究竟为何而来。
江允恒收拾好后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尽量早点回来。”
唐云舒朝他温柔的笑了笑,两人都清楚江允恒刚从边关回来,今日要向陛下述职必定没有那么早能回来,但她仍旧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
江允恒离开后唐云舒脸上勉强勾起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没听他的话继续躺着,而是掀开被子起身让清苡伺候她梳妆。
清苡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知晓她昨夜必定没怎么休息,有些不忍心的劝道:“小姐,这会儿天还早着呢,要不躺会再起来吧。”
唐云舒摇头:“睡不着我去看看康儿。”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到:“北院那位姑娘怎么样了?若是病的严重的话你待会拿我的帖子去请徐神医进府看看。”她刚刚问江允恒他没有回答,江允恒说她父兄救过他的命,那便是江家的救命恩人了,总不能让她死在府上了。
听到北院清苡就来气,冷哼一声:“小姐你还关心她,那位好的很,哪里用的着小姐你去请,昨夜世子便让人拿着他的名帖去把徐神医请回来了,今早才把人送回去,思羽偷偷去问过了,那位就是身子弱受了点风寒,根本不是什么大病,昨夜她和她丫鬟又要死又要活的奴婢还以为是真不行了呢!”
“……哦,是嘛。”原来已经叫过了啊,也是,江允恒昨夜那着急的样子哪里用的着她去多余费心,徐神医轻易不出诊,他连自己的名帖都用上了,看来确实是十分用心了。
清苡还是觉得不忿:“徐神医说世子让他给那位补身子,让要使什么药随便说,府里想办法去弄,我看她昨夜费尽心思把世子叫过去陪她那心思,哪里像是舍得随随便便去死的啊!祸害遗千年,看吧,且还有的折腾呢!”
清苡没同禾凝说过话,但见过她昨日躲在世子身后的菟丝花形象,就认定了禾凝是个狐狸精,特别是昨夜之后,这种猜测被再次肯定,禾凝就是想来破坏世子和自家小姐的感情的,对这样的女人她怎么会有好脸色。
第5章 敲打
唐云舒原本是想去北院看看,毕竟都住在府上了,可听了清苡的话后,突然就不想去了。
去看过康儿后她又去了主院,国公爷也上朝去了,国公夫人正在外面赏雪顺便等她,见她来了笑着亲自把她拉进了屋里。
屋里的桌子上摆着热腾腾的膳食和两副碗筷,听国公夫人说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唐云舒受宠若惊,国公夫人性子孤傲,平日里看着对谁都笑脸相迎,实则并不喜与人相处,往日里来问安顶多是留她喝盏茶,今日竟还专门备了膳,唐云舒一点都不觉得惊喜,反而更加小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用膳的时候国公夫人什么都没说,用完膳之后她突然旁敲侧击的问起了北院那位,看样子是知道了昨夜发生在她房里的闹剧,唐云舒微微抿唇思忖了一瞬,将自己知道的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唐云舒以为国公夫人是想敲打她,但觉得国公夫人实在是想多了,先不说江允恒还没给那女子名分,昨夜那女子的丫鬟满府的喧闹说她家姑娘要死了,就这种情况她若是真摆在明面上生气,旁的人会怎么说她,为了争风吃醋罔顾人命?她唐云舒丢不起这个脸,相府更丢不起。
国公夫人听了昨夜的事后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对她道:“我知道昨夜的事你受了委屈,之后让恒儿好好补偿你,至于北院那位,你今后便多担待些吧。”
唐云舒早就想到了国公夫人会替江允恒说话,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昨日国公夫人对禾凝的态度她看在眼里,分明是十分看不上,怎的不过一夜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用不着她胡思乱想,国公夫人很快便给她解惑了,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你觉得那禾凝来路不明,我也一样,但是昨夜国公爷告诉我恒儿之前在战场上出了意外,被那天杀的夏人追杀受了重伤,当时是禾凝的父兄救了他,最后那家人还为了护他惨死,禾凝是他们家唯一的血脉了,禾家是恒儿的救命恩人,恒儿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不可能不管禾凝的死活,国公府也不可能恩将仇报,所以往后若是恒儿多分了些心思给北院那边,你也多担待些,别和他怄气。”
唐云舒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江允恒昨日说是救命恩人却没说那家人都为他而死,这样的大恩,禾凝就算是要真的提出要求要做江允恒的妻子,她估计也只能乖乖退位让贤。
似是看出了她的情绪不高,国公夫人又安慰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国公爷问过恒儿了,那女子只是单纯的来府上暂住,没有其他意思,恒儿还让我帮她相看个好人家,让她风光嫁出去也算是报答他们一家了。”
不得不承认国公夫人的这句话让唐云舒心动了些,她顾不得脸皮忍不住追问:“是夫……是世子亲口说的吗?”
国公夫人失笑,暧昧的剜了她一眼:“我骗你作甚,你觉得恒儿有了你在身边还能看上那女子不成,先不说恒儿,我便第一个不会同意那女子入府,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那女子的身份也着实太低了些,又是那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带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所以你不必担心。”
唐云舒没料到国公夫人会直接点破她那点小心思,想要辩解:“我其实没有……”话说了一半看到国公夫人什么都瞒不过我的表情。
好吧,她承认她很蠢,心中藏不得事,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还当别人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但无论如何有了国公夫人这话,她心安不少,昨夜的郁结也在慢慢消散。
“母亲,是儿媳心思狭隘了,儿媳知错。”她知晓此次必定是给国公夫人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如今认错只怕也是晚了。
国公夫人没有斥责她什么,只是别有深意的告诫她:“我希望你记住,我国公府不是谁人都能进的,在国公府里一切以国公府的利益为先,你入了国公府嫁给了恒儿,恒儿便是你的天,你一切都要以恒儿为首,他如今刚刚在边关立了功回来,正是受陛下器重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拖他的后腿,你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记住只有他好了你才能好。”
唐云舒不敢反驳婆母的话,乖乖全应下了。
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国公夫人知道唐云舒也是个聪明人,便点到即止,两人又演了会儿婆媳情深后唐云舒才离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国公夫人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想起昨夜和镇国公在房中的谈话。
昨夜她本是想同镇国公说禾凝的事,她只见了一面那女子便十分不喜,那丫头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小小年纪便野心不小,留在府上只怕会是个祸害,国公爷却告诉了她那女子的来历,禾家人为了救她们家的儿子而死,这件事有许多人知晓,不管出于哪方面他们都不能随便打发了这女子。
镇国公的意思是干脆把那女子纳入府,左右不过一个妾,国公府也不多这一张嘴吃饭,她坚决不同意,先不说那女子身份卑微,伺候恒儿还不够资格,就那女子看着就是个没命数的,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进府就是个麻烦,今早起来又听闻了夜间的事,这下两人都觉得这女子留不得,来府上第一天便闹得府上鸡犬不宁,还让儿子儿媳起了隔阂,要知道唐云舒的身份,相府自辅佐当今登基后便是天下文臣第一流,在朝中有多得势不必多说,镇国公府同相府结亲当然不只是看中了唐云舒这个儿媳,更多的是她背后的相府,两府自从结亲后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唐云舒是相府独女,她在镇国公府的状态决定了相府同国公府的关系,两家现在联系如此紧密,决不能让一个心机女给破坏了当下的联盟。
恒儿肯定会有妾室,但那自当从京都城中的小姐中选品性上佳的,而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
所以才有了今早她亲自出面的安抚,希望唐云舒能把她的话听进去,恒儿如今正值关键,可不能先后院起火。
光是提醒了唐云舒她还觉得不够,又唤了身边信得过的嬷嬷过来,嘱咐道——
“把北院那边给我盯死了,别让那姑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救命之恩虽然重要,但是若是她的存在影响到了恒儿的仕途,那她也只能做个恶人了。
唐云舒回到自己的院子的瞬间整个人就跟突然泄了气一样,心乱如麻,国公夫人的话让她安心不少,至少江允恒对禾凝没那个意思,不是她太在乎禾凝,实在是她太特殊了,就救命之恩这一条,她拿什么去和她比。
她和江允恒自成婚后他对她多有怜惜,两人恩爱非常让她忘记了,江允恒迟早要纳妾的,他不属于她一个人,她想做一个大度的正室,她也以为自己很容易接受,但直到今日被国公夫人点破她才发现自己远没那么豁达。
唐云舒在房间待了许久直到康儿来寻她才回过神来,不想让康儿发现不对面色如常的带着康儿去练字,康儿写字的时候不停的往门口张望,唐云舒知他在找谁,欣慰中又带着点失落,小没良心的,她从他出生便寸步不离的照顾他,结果还抵不过和父亲待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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