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2 / 2)
他当机立断选择松手,又旋即抢攻出掌而来,但这支长矛从双方争夺变成落入戚寻的手中,好像丝毫也没让对方因为惯性的缘故而有所迟滞。
毕玄掌风未到,已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断折之声。
月狼矛在对方的手中断折作了两半,直掼而出,径直穿过了他的心口。
戚寻这会儿不记得什么东突厥的将军,不记得天下三大宗师。
她只是慢吞吞地把长矛的半截从毕玄的身上拔了出来,连带着另外半截一并又往另一个还在喘气的家伙身上扎了两窟窿。
仿佛有种奇怪的吸引力,她朝着一处营帐走去,在帐篷里翻出了一卷古朴的书卷。
她隐约觉得这样的宝贝是不应当放在身边的,容易被人抢走或者弄丢,于是这东西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被放在了一个她虽然不记得却知道最为安全的地方。
而后她又放了一把火。
这把火从赵德言的营帐烧起来,在她从帐中走出的时候几乎化作了她的背景,而在她的前方,一道道弓弩已经对准了她所在的方向,更在她冒头的一瞬间化作铺天盖地的铁箭朝着她袭来。
戚寻眼皮都没动一下。
她从察汗淖行到哈尔和林的一路上没少玩雪,现在这周遭何止是与向雨田交手时候的三丈方圆内的飞雪,化作了为她所掌控的棋子。
与流矢对峙的冰雪屏障,让人只觉绝非是人力所能企及的神迹。
有的箭矢被震了回去,有的箭矢落了地,落在这一片扩散开的火光之上。
在这一片混乱中,戚寻眼前还是笼着一层薄雾。
也或许是因为这些人快马逃遁时候扬起的雪尘太大了点,让她觉得有点不大痛快,她便将手中的其中一支断矛朝着人群簇拥的方向甩了出去。
这一下自然是不可能落空的。
但戚寻没管自己扎中的人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这支月狼矛少了一半,从一百斤变成了五十斤后果然操纵起来舒服多了。
她得意地拖着另一半尚带血痕的长矛,一路朝着那个最为气派的营帐而去。
虽然当她抵达这地方的时候,人都已经跑没了。
于是她便抱着着半根长矛坐在了营帐顶上,看着落日映照中宛若流金的天穹底下,越烧越盛的火光几乎将此地化作了一片火海。
戚寻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要做出这
样的举动,只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个词,叫做封狼居胥。
眼看着火快要烧到她坐着的地方了,她才跳了下去,像是将方才那本书册丢进自己的神秘仓库一样,把这王帐之中的财宝也用这种方式给搜刮走了,而后她依然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步调,朝着南边走去。
等到向雨田收到了此地的大动静赶来的时候,又已经跟戚寻错开了一步了。
鄂尔浑河的西岸只剩下了一片被大火烧灼的痕迹。
向雨田跟逃窜中的东突厥人打听,从对方惊惧不成语调的话中听到此地遭到了天罚的消息。
天罚中有卷挟风雪而来刀枪不入的神灵,神灵击杀了东突厥佗钵可汗,还杀了他们东突厥最为勇武的将军毕玄。
赵德言倒是实在是没必要说的。他如今年纪尚轻,还未混到魔帅的位置上,只是因为的确武功不低,在这突厥牙帐中有了些地位。
尤其被这个神魂失措的目击者牢牢记住的一幕便是,佗钵可汗身死,杀人的神灵坐在王帐之上化风雪为屏,阻拦住了飞射而来的箭矢,眼看着王帐彻底烧毁方才离去。
而后,亡命之中的突厥人将最为勇武的摄图立为沙钵略可汗后南逃,谁知道被天降半支月狼矛击杀。
余下的东突厥王族中,阿史那庵罗与阿史那大逻便这对堂兄弟彼此互不相服,这生怕神灵天降再度逃亡的队伍便被这两人分开成了两半。
“……?”向雨田露出了个迷茫的神情。
从突厥人的言语描述,和转述出的赵德言死前留下的话来看,戚寻的精神状态绝对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可是,怎么会有人在疯了的状态下还能搞出这种事情的?
向雨田都不知道应该说她这是有天赋,还是该说她这算是从骨子里都是个为清平盛世做贡献的人了。
东突厥前后两任有本事的可汗,被毕玄那把在戚寻手中一分为二的武器相继击杀,剩下的这一对算不上什么人物的堂兄弟争斗阋墙已成定局。
这让向雨田毫不怀疑,纵然从头到尾东突厥死了的也就只有四个人,可他们自己吓自己,在逃窜中分割的趋势只怕还会继续下去。
佗钵可汗在世的时候,手中的突厥前所未有地强大,甚至一边手握北齐的逃将,拒绝交给北周,一边让北周册封宇文招的女儿为千金公主和亲塞外。
这和亲的队伍原本应当在今年的二月到三月之间出发,距离此时也不过是两个月的光景。
但现在,北周自己自顾不暇,突厥也在戚寻的这一出直捣黄龙面前混乱了起来。
“这姑娘有本事啊……”向雨田大觉赞叹。
但他盘算着自己还是应当把人找到再说。
别看她这会儿在关外干出的好事,就算是头脑清醒的人也未必干得出来,造成的后续影响只怕会让突厥在短期内无力犯边。向雨田还是不敢确定,一个武力值被和氏璧和邪帝舍利推到了这个程度的炸弹,倘若被什么人利用,会在中原的乱局中会产生什么后果。
可他一路南下打听,却始终没有打听到与戚寻形容相似的人。
在南北朝乱世的流民里多出一个灰头土脸,披着麻布看不清身形的人又哪里会显得有多起眼呢?
脑子的混乱让戚寻此时根本不觉得自己披着的雪色狐裘是什么好东西。
入了关,行到一处民房外头的时候,她扯下了挂在那里跟个灰蝙蝠翅膀一样风中鼓张的麻布斗篷,而把狐裘挂了上去。
这家人发觉的时候当即知道财不外露,将狐裘给收了起来。
至于他们的那片麻布,则被尘灰糊了满脸的戚寻很有童心地裹着在风里晃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