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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三个吏目一个领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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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金主任再这样喜欢开会的话, 张大孙很可能就会丧失对她的仰慕。这种突袭式会议让所有人都垮起了一张P脸,成功地对今日的工作又丧失了几分期待,但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先后死气沉沉地把板凳拖到了黑板面前, 金逢春先把两个关键点用粉笔抄在黑板上, “大家都谈谈看法,先说第一个, 农户对插秧机的顾虑该怎么解决?”

这时候就看得出个人的阅历了,虽然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常下村子里去,但张文年纪小, 见识就不如余下两个吏目深刻,一开始他是不会说话的。而金逢春手底下还有个二十五岁的女吏目李小青, 她是许县那里考来此处的, 和金逢春的临城县老乡葛爱娣很有些像,有多年的务农经验, 当下就到, “合资购买是太容易出岔子了,农户们有疑问很正常, 让他们自行合伙会好很多。”

这是可行的办法, 但没有触及核心,她话音落下之后,本地吏目出身,积极配合买活军接管吴兴县的钟勤快便道, “其实此事的顾虑并非是农户古板,即便是好友合伙购买, 还是无法释疑, 因为这东西很贵, 一年一家却最多只用个四五天,虽说天时宝贵,但本来农户也就很容易觉得不划算,倘若还很容易坏,那便更有顾虑了。还是要行文制造厂,希望他们拿出个确定的章程来,到底碰水了是否需要额外的养护,容不容易锈蚀,他们有说法,我们这里才好推广。”

这是老吏目了,滑头,遇事先要把责任往外推,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金逢春一边点头一边在心底给几个手下打分,此时张文才说,“我的想法是,牛也要买,插秧机若能推广也是好的。如若农户手里的钱是有限的,肯定先买牛,这就耽搁了插秧机——倒不如和租书铺一样,由我们官府和本地的良善人家,分数很高,人品值得信任的那种——和他们合营,便譬如插秧机出厂是三两银子,零售要卖到三两半,我们便二两给他,让他一口气拿了十台二十台,再去各村出租,插秧的人家登记租赁,一日譬如是五十文,这也是很划算的,毕竟能省了几个人几天的工。而机器的保养和交割就交给这东家,到了他回本之后,年下关账分钱,倒也是双方都有些赚头。”

一台机器出厂价三两,这承办人二两拿货,一般来说插秧的窗口是在十日,那么一台机器十天便是五百文,按一年插秧一次来算,四年回本,往后就都是净赚了,倘若是锈蚀了,废铁也能卖一些价。这样的生意细水长流,是本地的大户人家很爱经营的,比如说金家,他们现在手里许多筹子,不可能都换成房子,也要找些生意来做。这生意就相当地适合他们,若是换了别家人来做,恐怕买活军还不能充分信任他们的人品,怕他们勒逼了百姓来租赁呢。

由于现在的耕地都经过梳理,因此一个村需要多少插秧机也是能算得出来的,张大孙到底从小读书,又是地主家的孩子,虽然阅历有些欠缺,但却很是个做事的人,这个建议相当的实在,而且还示好金逢春,金逢春对此倒是坦然受之,金家既然积极配合改造,出卖了所有田地,并且也指认了族中的害群之马,被认可为吴兴县家族中的上进典型,那么买活军也会有相应&...

#30340;扶植和优惠,拥戴买活军的人总是能得到一些好处的。而原本在吴兴县里风头比金家更盛的两三个大族,他们的核心成员现在多数都已经在衢县挖矿了。

她点头说。“好,那我们来说第二个,牛——牛的事情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说到牛,这就有些棘手了,只要是买活军治下,牛都处于严重的供不应求,因为农民们一旦有了盈余,除了盖房以外,便要买铁制农具,而他们若是对局面的稳定有了相当的信心,那便立刻就要买牛了——房子是一直都有的,农具也有铁,铁就是钱,牛却非得要相对安定的环境才能养,若是三天两头都要跑山里头避兵灾,那牛可是带不走的,被大兵们带走杀了吃肉,立刻就会转化为沉重的损失。

只要是有农户的县城,现在陆陆续续都有人想买牛,临城县、许县因为山地多,牛耕种不是那么的方便,需求还少一点,吴兴县这里,并非只有张大乙灵机一动,很多外地户安稳了一阵子也纷纷和乡亲们分享他们的见识——该买牛的,买牛能省许多的力。

买活军治下原有牛的人家,现在都在尽力地繁衍,但也是杯水车薪,以往一个村子二三百人,百多户人家,大约只有四五头牛,其余人家是买不起也养不起的,现在这一百多户人家几乎家家想买,那么几头牛够管什么的?

金逢春去年就往上反映了这个问题,她认为吴兴县的购牛需求今年会有个爆发,果然,现在看农户们比预料中还要急切,但牛该从哪里变出来?

在上级有回复之前,途径是匮乏的,“现在就只有两个途径,一是从之江道买,走衢县、江县、许县、临城县,再到我们吴兴县,一路要走近一个月,牛价至少要二十两,十五两是打不住的。因为路很远,比原本购牛的地区还远。这个价格应该本地农户都不太能接受。”

“二便是从云县码头买,路费能便宜很多,但有几点,一,要找到一个能大量供牛的沿海港口,二便是我们也不知道牛乘海船会不会死,会吗?”

办法就是这些办法,金逢春手里的权限也只够她记下来这些建议,因为她也不知道附近的港口哪些能供牛,“北面或许有些地方是愿供的,譬如说这会儿遭了灾,眼见着很难过冬的人家,那必然愿意卖牛的就多,但咱们也不知道牛乘海船会不会死。”

目前只能先行文去衢县的农业办公室,问问从丰饶县买牛的可能性,哪怕再贵也要咬牙买,“牛能节省人力,人力可以去做工,二十两虽然乍看贵,但依然是划算的。”

既然牛价可能十分昂贵,那么组织农妇去做工便显然更是势在必行了,几个人都很赞成,李小青更是说道,“云县那里的确一直缺人,他们发的公文里都带了一段,需要短期劳力——哪怕是去做搬运工都缺人的,纺织工倒未必能轮上,因和发公告时相比,现在暂缺的又不是织工了,而是棉花。”

“如果咱们能拿下一块地,可以专种棉花就好了。”张文不禁说着,“或者再多来些人,开垦出的荒地便专种棉花,或者再来些船也可以。”

总之,买活军这里依旧是什么都缺,金逢春看了一圈...

手下,点名道,“钟勤快,你来说说,查缺补漏,此事还有什么讲究?”

钟勤快似乎有些不情愿,但看了看金逢春还是说道,“自然是有的,这些农妇要出去做工是好事,但依我看,须得找个领头的,并且对其行动予以一定的限制,最好不要让她们和外界的男丁随意地接触为好。”

张文显然有些吃惊,因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层面,而李小青的眉毛一下就立起来了,这自然是她不愿听的话,因她就是一个异地做工的农家女,而且正和外界的男丁在工作中随意的接触。

金逢春举起手朝她的方向虚压了压,示意钟勤快不要有任何顾虑,继续往下说去。

“理是这个理——村里的日子,自然是没有城里的好过,而且城里现在也缺女人,年轻的,颜色好些的村妇,在城里是很容易找到容身之处的,既然咱们都看过年度工作报告,也晓得现在治下就是男多女少,那末便很容易推出一个道理,不论如何,总是要有些男丁没媳妇的。”钟勤快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或许会得罪了李小青,因此刚才不肯讲,但既然说破了,便说得很明白。“不是你,便是我,要么就是他。这些人该去哪里寻媳妇?自然只有从别人那里挖墙角了。莫说是现在,便是从前,也多有拐带私奔的,私下协调不成,闹到县里衙门来要退彩礼的都是几十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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